他还担心陈晋不会来呢,毕竟侄子以前的性子,向来不喜欢交际应酬的。
而今见到了人,放下心来,打量一眼,不禁低声说道:“阿晋,你来吃席,也不换套新衣服。”
陈晋笑道:“满座油水,还是旧衣服耐脏。”
陈阿布:“……”
也不好多说什么:“你先在边上等一等,很快开席,我去忙了。”
还没有开席,自然不好入席,众人都是在边上等着,交头接耳地聊天。
陈晋在乡上着实没什么人情交际,孤零零地站在那儿,犹如喽啰。
一清癯老者经过,对着他叫了声:“阿晋,你来了。”
这位正是族学的老师陈明成,年过花甲的老秀才,曾多次参加乡试,无奈时运不济,屡考不中。当到了年纪,终于心灰意冷,不再去考了,老老实实在乡上当个塾师。
陈晋尚未及冠,又无功名在身,故而只有名,还没有表字,认识的人,都是唤他“阿晋”。
他回个礼:“老师好。”
陈明成微微颔首:“你今年可惜了,最后院试没有考过,我看过你的文章,写得可以的,只稍稍欠缺一分火候,多写写,明年卷土重来,机会很大。”
又勉励了几句,这才离开。
陈晋目光一转,望向祠堂那边,只感受到一点稀薄的神性灵光笼罩在那儿。
这个情况,符合这座祠堂的精神面貌。
祖宗神,祖宗神,后面缀个“神”字,往往只是敬称而已,距离真正的神灵,差得远了。
普通的宗族旁支,缺乏底蕴,又无厉害的后起之秀崛起,所供奉的列祖列宗,就难以凝聚起足够的神性灵光。
日常时候,靠初一十五,而或过年过节的那点香火愿力,远远不够。
单凭这点香火积累,往往要百年光阴,才能形成那么一些神性灵光。
换句话说,陈泽乡的人们来祠堂这里祈福求愿,希望得到祖宗保佑,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几乎不会得到回应的。
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
即使如此,人们还是得持续地来进行拜祭,献上香火。
正是因为有一代接一代人的不断祭祀,日积月累,滴水成流,才能不忘了祖宗。
而祖宗们得到愿力加持后,才有机会成为真正的“神”,从而把祖荫赐予给子孙后辈。
这是一个相辅相成的关系。
而若是遭遇战乱,而或宗族分裂,闹得分崩离析,那祠堂便会破败下来,列祖列宗皆烟消云散,甚至连姓名都会湮灭在历史的长河里头。
当先人祖宗们未成神,难以显灵庇护,有家财的门户,便请家神镇宅。
好比现在的乡长陈建德。
不过请家神的事,有着诸多规矩,有利有弊,一个弄不好,就会落得一个“请神容易送神难”的下场。
陈晋是修仙道的,一向主张“靠人不如靠己”,故而对于这种行为,并不感冒。
此来,只为吃席。
忽然间,一点恶意产生,犹如一滴漆黑的墨水落入清泉,冲着他弥漫而来。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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