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迅速,历夏经秋,见了些寒蝉鸣败柳,大火向西流。
姜缘已到三十之年。
他知道他这是西游后,心如明镜,尘埃不扰。
是西游亦好,不是亦罢。
此又怎能动摇他的长生之心呢。
却说姜缘拜得菩提祖师门下,入住山中洞府静室,他日日晨起,打扫洞府,春夏来扫灰,秋冬来扫雪,侍奉祖师左右。
祖师不提修行事,姜缘便不问,只待时机未到,只管做好手中事便是。
这一日,姜缘走出洞府,仍在照料山上枯树。
许是他照料得当。
又许是他走运。
枯树逢春,新芽作花。
姜缘瞧着青绿的花儿,开心极了。
此树枯死,是他以十年光阴换来的新春,如何能不喜。
“姜童儿,来。”
祖师的声音从洞府内传出。
姜缘听了祖师的话,将手上自制的水壶放下来,朝洞府里回去。
洞府很简陋,并未有他梦中《西游记》所述那般,一层层深阁琼楼,一进进珠宫贝阙,说不尽的静室幽居。
菩提祖师的洞府里,有静室两间,一间是祖师的,一间是姜缘拜山第一年时祖师建的,里边简陋,一床榻,一蒲团,一桌案。
姜缘问过祖师,为何在他拜山第一年时,祖师会建一间静室。
祖师笑而不语,指了指姜缘。
姜缘至今没懂。
他走在祖师静室前。
“师父。”
姜缘尊敬的行礼。
“童儿,进来。”
静室外,祖师的声音传出。
姜缘慢步走进静室,见菩提祖师坐在桌案前。
桌案上是一幅象棋棋盘。
祖师指了指眼前棋盘,说道:“童儿,走上一局?”
姜缘摇头:“师父,弟子先侍奉您洗漱,再谈棋局不迟。”
祖师含笑颔首。
姜缘走出,端了盆水进来,为祖师擦洗手脚。
他知道,祖师无需擦洗手脚,天生无垢,但他还是愿意去侍奉,祖师乐在其中。
待姜缘将水盆端了出去,重返棋局前,坐了下来。
祖师问道:“童儿,可是又长一岁了?”
姜缘点头答道:“师父,弟子已是而立之年。”
祖师好奇问道:“何为而立?”
姜缘笑道:“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随心所欲,不逾矩。”
祖师听闻,挽掌道妙。
“童儿,若你入得朝堂庙宇,安有诸公食禄。”
“入我门下,实乃屈才!”
祖师感叹。
姜缘不以为然,他笑道:“祖师收我入门下,是我之幸。”
祖师不语,一指象棋,褐棋方已经摆好,白棋方却一团散乱。
姜缘会意,将白方棋子摆放起来。
这象棋是姜缘拜山第二年所创,略有改动,以蚩尤与黄帝的‘涿鹿之战’代替项羽与刘邦的‘楚河汉界’,棋子上也因此而变,炮改为‘砲’,是为投石车,象则完全是象兵,车则是战车。
棋子颜色因此而变,蚩尤一方是以白棋,黄帝一方是以褐棋。
“师父,请。”
姜缘摆好棋子,神态一变,自信而沉稳。
若是论围棋,十个他绑在一起,也不是菩提祖师的对手,但若是论象棋,攻守易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