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继嗣本人多年来给鞑子当差,说句‘为虎作伥’是毫不为过,从没觉着有什么不对。
可真听到桃源派的消息,他脑子里不禁想起那些听来的传说,少不了有些忐忑。
就这时,客厅外哐当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打翻了。
周继嗣悚然受惊,爆喝一声‘谁’,长刀出鞘,身形瞬动,人影到了门外。
院子里,踢翻水桶的周青峰被吓一跳,他看着客厅大门猛然打开,紧跟着堂兄如鬼魅般冲来,一把利刃横到自己面前。
“哥,是我。上厕所呢。”
天黑夜寂,借着客厅油灯的微光,周继嗣认出堂弟面容。但他不放心,一步上墙,再跳上屋,巡视了一遍方才跳回院内。
‘三角眼’倒是悠哉悠哉的走出客厅,懒洋洋的说道:“周老大,你是老鼠胆么?
我不过说个故事,猜测而已,你就吓成这样?
桃源派的人真要来找茬,不去县衙杀鞑子老爷,会来找你这等小角色?”
周继嗣回来,沉声道:“我等平日做事,明里暗里不知得罪多少人,仇家遍地都是。
若不时时警觉,多少性命都要完蛋。”
‘三角眼’呵呵发笑,又看向周青峰,乐道:“周老大,这就是堂弟?长的挺秀气的嘛。
若不知情,还以为是个小娘们。我认识几家公子爷,格外喜欢这种娈童。要不要我介绍一下.......”
这人嘻嘻哈哈,伸手来摸少年的脸蛋,手背上还有白天被姚贞利剑划破的伤口,包扎着厚厚的布带。
周青峰一眼认出此人正是白天早点铺遇到的带头官差。正是他砸了田二夫妻的摊子,伤天害理,罪大恶极。
哼......周青峰扭头避开‘三角眼’的手,转身返回自己的柴房。
“这小子还有点脾气啊。”‘三角眼’没摸着,转身朝周继嗣拱拱手,“行啦,该说的我都说了。时间不早,我不叨扰了。
桃源派的事,不管真假,周老大留点心。
花红楼的小春桃正等着呢,我花银子包了她半年。去晚了,那妞还不高兴。”
周继嗣也拱拱手,送‘三角眼’出门,回来拍拍柴房的门,里头传来周青峰的声音,“哥,有啥事?”
“睡了没?”
“躺着呢。”
“没事,你睡吧。‘蔡烂眼’那人好开玩笑,你别搭理他就行。”
“知道了。”
“我跟你嫂子说了,明日让你吃饱饭。”
“谢谢哥。”
周继嗣回想所有处置,觉着一切妥当,并无差次,喊小妾端来洗脚水,脱了快靴,关门闭户,回房休息。
‘三角眼’提着灯笼,哼着小曲离开牌坊街,一路遇到巡街的兵丁,掏出虎头腰牌便可通行。
牌坊街往西几百米便是烟花胡同,里头都是开了十几二十年的老店。
夜里安静,离着老远就能听到歌妓用拍板打着板眼,婉转低唱。其声细如头发,似有似无,袅袅不断。
走到胡同口,有各家青楼的龟公引路,介绍当红的姐儿,极为热情。
胡同靠河,河上有花船。
若是不耐岸上的吵杂俗气,可以登船夜游秦淮,既清静又雅致,适合才子佳人独处。
‘三角眼’脚下轻快,想着‘小春桃’的柔软身段,不自觉浑身燥热几分。
只是走到半路,他忽而听得身后脚步声。
灯笼朝后一照,赫然有个小小的人影在路口闪过,似乎在寻找什么,却去了别的方向。
“咦......那周家小子跑出来做什么?”‘三角眼’认出来人,分明是周继嗣的堂弟,那个脸蛋细嫩的男孩。
“小鬼头,心眼倒是挺多,夜里还敢出来玩。”
‘三角眼’没太在意,想着那天心情不好,就把这事当玩笑告诉周继嗣,指不定能看一场乐子。
他提着灯笼继续走,可小曲没哼几下,忽然听到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灯笼再转回来,果然是周青峰换了方向,寻了过来。只见他气鼓鼓的,面带不善。
“小子,天黑了,你跑出来做什么?你哥让你来传话不成?”‘三角眼’调侃几句,却发现这小子一言不发,直扑上来.
于是他沉下脸,手按刀柄,按动蹦簧,弹出半截刀刃,喝道:“小子,有话说话,别自讨没趣。否则......”
“否则你妈!”周青峰骤然变身,恢复成年形态,一记上步冲拳,直击目标面门。
‘三角眼’一时不查,只觉恶风袭面,忍不住闭眼闪避,随后脑袋被一记重拳命中,犹如戏院的锣鼓开场,‘嗡’的一下便天旋地转。
他情知不妙,虽然两眼发黑却强撑身体,踉跄中连连后退,倒下后满地打滚。
周青峰得势不饶人,扑将上去,一个‘千斤坠’骑在其身上,一拳又一拳的暴打目标脑袋。
‘三角眼’连挨几拳,头皮炸开,眼角迸裂。这人泼皮无赖出身,挨打后本能骂了句:“打得好,有种打死我。”
“以为我会放过你?”
“**,我**。畜牲不如的东西,你算老几,也敢在我面前逞凶?
白天没弄死你,夜里送你归西。老子报仇,从早到晚。”
一句一拳,一拳一句,周青峰怒意爆发,力贯拳锋,几下功夫就把‘三角眼’打的脑袋变形。
打残,打烂,打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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