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阳殿中的早朝令人昏昏欲睡。
太妃坐在珠帘后,听着臣工们的陈词滥调,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示意一旁的叶姑姑上一碗浓茶来提神。
叶姑姑躬身退出大殿,没多久端着茶碗进来,又在太妃耳边低语了一句:“玉公子来了。”
太妃啜了口茶,才道:“退朝吧。”
整天就是这些车轱辘话,颠来倒去的,毫无新意。
文武百官看看坐在前面的小圣人,眨巴着眼睛,除了天真就是无邪。母强子弱,牝鸡司晨。熬吧,总能熬到圣人长大的那一天。
臣子们摇摇头长吁短叹地退出大殿。长长的台阶走下去,正好看见一身红衣的颜如玉,一脸妖魅地坐着四抬轿辇候在一旁。
臣子里总有几个硬骨头的,见到这样谄媚之主,就浑身都是气,忍不住啐道:“呸!颜狗!”
颜如玉倒也不怒,靠在扶手上,眼波流转地看过去:“王大人,风大,仔细闪了舌头,你新纳的小妾会不开心呢。”
这等床笫之事,他是怎么知道的?王大人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总不会,需要我帮忙吧?”颜如玉笑得猖狂。
王大人又羞又臊地指着他:“你!你!你!”
有人看不过去,“颜如玉!此乃朝廷肃穆之地,你这等淫邪小人岂配在此处污言秽语?”
颜如玉站了起来,撩了撩发丝,指着轿辇上披着白狐皮的座椅:“欧阳大人,你配,你来坐。”
欧阳已经是六旬老头,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扬着袖子就要扑过去:“狐媚惑主的玩意儿——”
高台上叶姑姑高声打断这喧哗:“玉公子,太妃请您去清静殿伺候。”
颜如玉唇角微微一勾:“失陪了。”
清静殿就在玉阳殿百米处。
颜如玉进去时,太妃正靠在贵妃榻上休憩。圣人在一旁书案上读着书。
叶姑姑朝圣人招招手:“圣人,请跟老奴出去吧。”
“不用。”太妃半睁开眼,看向颜如玉,“让圣人也听听。”
颜如玉跪在榻前,恭敬地道:“微臣抓到了杀偷儿之人。此人名叫霍三,凶器也已找到,他对砍杀偷儿之事供认不讳。霍三好赌,欠了一屁股债,好不容易攒了银子要还赌债,却被偷儿偷了,积下怨恨。”
太妃看向圣人,圣人听得认真,稚声稚气地问:“可捉拿归案了?”
“回禀圣人,巡防已将人带走。只是......”
太妃问道:“怎么?”
颜如玉垂首说道:“有个刀儿匠的女儿,名为桑落,将霍三捆在破庙中,动了私刑。霍三被伤得极重,只怕熬不过今晚。”
“哦?”太妃倒没想到他会将桑落说出来,“可将她抓住?”
“微臣去时她已不在现场。”
圣人也奇怪:“那你如何知道是她动的私刑?”
颜如玉取出红红的丝结和麻绳结:“这丝结是桑落所打,与麻绳结一致。此结绑法特殊,加之霍三下体被伤,定然就是她了。”
他操着骄矜的语气说道:“微臣怀疑,她是鹤喙楼的人!”
太妃看看他,神情松懈下来,却不置可否:“哀家知道了,你退下吧。”
待颜如玉离开,叶姑姑又递上一张纸条:“余护卫传回来的。”
太妃交给圣人:“你读来听听。”
圣人捏着纸条:“霍三对砍杀之事供认不讳,只求速死。此人作恶多端,砍儿卖妻,致其妻自缢。其儿元宝被霍三所伤,乃桑落救治,昨夜元宝为母报仇未果,桑落出手致其重伤。请太妃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