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以来,长安和咸阳九成的大夫都被朝廷紧急征调,他们告别了舒适的家宅和安逸的生活,肩负着使命。
在朝廷的指派下如离弦之箭般奔赴各地,投身到这场残酷的痢疾防治之战中。
这些大夫们,无论是经验丰富的名医,还是初出茅庐的年轻医者,在朝廷丰厚的报酬下都毫无怨言。
在朝廷竭尽全力的组织下,药物如涓涓细流般持续不断地运往各地。
一辆辆满载药材的马车,从各地的仓库驶向疫区,为这场艰苦的战斗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在这源源不断的药物支持下,那如洪水猛兽般肆虐的痢疾疫情,终于开始有了被遏制的迹象,局势逐渐稳定了下来。
然而,这场疫病带来的灾难,如同暴风雨过后的残垣断壁,触目惊心。
死亡的人数至今尚未统计,那一个个破碎的家庭,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数字的庞大。
即便如今疫情看似稳定,可每天所需的药物数量依然多得令人咋舌,那是一个如天文数字般的庞大需求。
一车车药材被送进疫区,却仿佛石沉大海,很快便被消耗殆尽,而新的需求又接踵而至。
而这巨额的药物开支,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朝廷喘不过气来。
国库中的钱财,原本是国家发展和稳定的保障,如今却如流水般迅速消逝。
大半的积蓄都已经被这场疫病无情地吞噬,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储备。
若不是李承乾拥有乾宇商会作为坚实的后盾,能够在关键时刻调用商会的资源来填补部分空缺,朝廷恐怕真的要陷入绝境。
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其他办法,为了维持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为了不让整个国家陷入崩溃的边缘,或许真的只能采取那最为残忍、违背人道的措施——处理掉所有染病的百姓。
这是一个任何人都不愿意面对的选择。
但在生死存亡的抉择面前,却是所有帝王一种无奈的“出路”。
在两仪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户部尚书李炜战战兢兢地站在御案之前,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打湿了他的朝服。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手中紧握着一份清单,那是一份关乎国家命运和百姓生死的重要文件。
这份清单详细地记录了朝堂近期的各项开支,尤其是接下来治疗痢疾所需的药物费用,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一把重锤,敲击在他的心头。
李承乾端坐在太师椅之上,威严的面容下难掩疲惫之色。
他接过李炜递上的清单,缓缓打开,目光在清单上扫视。
当他看到那一连串惊人的数字时,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射出一道犀利的目光,幽幽地看了李炜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李炜的灵魂,让李炜不禁打了个寒颤,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紧接着,李承乾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可那笑容里没有丝毫的喜悦。
这是一种在极度无语情况下的苦笑。
事实证明,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来。
“李炜,你来告诉朕,下一阶段所需要的药物总费用在两千三百万钱。”
李承乾的声音低沉而压抑,隐隐带着愤怒,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打着空气。
“这还仅仅是药物的支出,还没把人力成本以及其他杂项算进去。朕是有一些的财富,但你觉得朕是傻子吗?你想让朕当这个冤大头?这两千三百万钱,如果合理采购,能买多少药材你不清楚吗?你看看这数字,合理吗?”
李炜听到李承乾的话,心中一阵惊慌失措。
他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从他准备这份清单开始,他就知道一旦呈给陛下,必然会引发陛下的怒火。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的委屈和无奈,声音颤抖地说道:“陛下恕罪啊!臣也深知此清单耗费巨大,简直是天文数字,可臣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李炜擦了擦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继续说道:“陛下,您之前出台了捐款政策,承诺那些捐款最多的商人有机会入朝为官。”
“这本来是一个激发商人积极性的好办法,为了让他们能够顺利地收购药材,还特地打开了长安的戒严,允许他们自由地在各地收购药材。”
“这本是一个双赢的举措,可谁能想到,现在却变成了这样。陛下啊!如今整个陕西道都几乎找不到什么药材了!那些药材都被商人们抢购一空了!”
李承乾眉头紧锁,眼中的疑惑更甚,他提高了声音问道:“既然药材都被商人收走了,那朝廷不是应该更能控制局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