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没有搭理他的叫嚣,慢条斯理替卖花女系好披风,才转身走到紫衣男人身边,一脚踩在他的背上碾了碾,不理他的嗷嗷叫唤,反问:“就凭你?”
“你的兄长高中举人,你的妹妹才名远播,而你在外面凭本事败坏诚忠公府的名声。”红衣女子挪开踩在紫衣男子身上的脚:“你的脸是宽能跑马,还是厚能抵御外敌,才能让我全家都不好过?”
拼命挣扎的紫衣男人听到这话,瞬间浑身僵直,小心打量着女子露在面纱外面的眼睛:“你究竟是何人?”
普通人不可能清楚他家的事,但放眼整个京城,有几个贵族女子敢轻易对他们四个动手?
唯一还能站着的蓝衣公子哥见平日嚣张的王延河突然萎靡下来,心下觉得不妙,捂着红肿的脸再次往后连退好几步。
红衣女子察觉到他的举动,偏头瞥他一眼,吓得他不敢再动弹。
嘭!
一朵巨大的焰火绽开,焰火燃起的方向像是皇宫。
“真好看。”红衣女子仰头看着皇宫方向:“还是京城的焰火最漂亮。”
夜风掀起她的面纱,躺在地上的紫衣男人怔怔地看着她,半晌后战战兢兢道:“听、听说文勇候兼太子太傅今日回京?”
红衣女子低头瞅了他一眼。
“你、你是……”紫衣男人脸色惨白,声音抖如风中落叶:“云……拂衣?”
云拂衣三字一出口,还在痛苦哼叫的公子哥们,仿佛瞬间变成被掐住脖子的鸭,声音戛然而止。
此刻的巷子,安静得可怕。
“没错,正是在下。”云拂衣取下面纱,俯首对浪荡子弟们露出和善的微笑:“三年不见,诸位似乎跋扈不少?”
三位公子哥齐齐拼命摇头。
站在旁边的蓝衣公子哥满头雾水,不解地望着三人,他们究竟在怕什么?
“调戏民女?”
紫衣男人拼命摇头:“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想逗她玩玩,不敢做别的。”
云拂衣转而看向另外两人:“助纣为虐?”
另外两人跟着摇头:“跟我们无关,这都是王延河一个人的主意!”
“京城重地,天子脚下,你们真是狗胆包天。”云拂衣脸上的笑意消失:“若再有下次,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三人连连点头:“不敢了,不敢了。”
“拿来。”云拂衣朝紫衣男人伸手。
紫衣男人想也不想便取下腰间的荷包,双手把荷包放到云拂衣掌心:“这是给那位姑娘的补偿。”
另外两位公子哥见状,也连忙摘下腰间的荷包递过去。其中一人见蓝衣公子哥还站在那没有动弹,连忙朝他使眼色。
傻站在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荷包取下来,不要命了?!
蓝衣公子哥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动作如此熟练,但仍旧愣愣地取下荷包,小心翼翼挪到云拂衣面前,把满满一荷包的银子交给她。
云拂衣挑了挑眉,转身看向角落里不知所措的卖花女。
紫衣男人反应过来,舔着脸爬到卖花女面前,用袖子擦去额头的血,朝她作揖赔罪,与方才嚣张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
卖花女不敢受他的礼,面色苍白的躲到云拂衣身后。
“以后这位姑娘及她的家人若是发生什么意外,我会把账算在你们身上。”云拂衣把荷包全部塞到卖花女手中,卖花女推辞不敢收。
“拿着,他们虽然又脏又臭不是好东西,但他们的银钱却是好东西。”云拂衣把荷包强行塞给卖花女,拉着她的手骑上马背,语带笑意道:“走,我送你回家。”
卖花女拉了拉身上暖和的披风,高坐在马背上低头看向那几个方才调戏她的公子哥,他们皆低着头,黑狗垂着耳朵夹着尾巴趴在地上不动,仿佛路边的石头桩子。
原来,他们也可以如此矮小。
“走吧,我陪你回家。”
听着姑娘带着笑意的声音,卖花女红了脸颊。
原来世间真有人如神仙般降临,救她于水火。
“她走了吗?”
直到马蹄声消失在巷尾,紫衣男人才靠着墙,再次浑身瘫软跌坐在地。
“走了,走了。”其他两人也挤在他身边坐下。
“你们为何如此怕她?”蓝衣公子哥捂着红肿的脸,蹲在三人面前:“她是何等身份?”
“你才来京城两年,对她不太了解,她可是云拂衣。”
“是一步摧一人,事了拂衣去的云拂衣。”
“啊?!”蓝衣公子哥更加茫然。
他虽然读书少,但那首诗不是念“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吗?
罢了,这三人比他还不学无术,念错也是情有可原。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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