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华走到近前,掩着心中的无奈,盈盈一礼道“我知道大人公务繁忙,不该前来打扰,只是受母亲和妹妹所托,不得不来这一遭,还望大人见谅。”
陈韶扫一眼她出现的那株梧桐。
距梧桐不远,有一丛芙蓉花,时值九月下旬,芙蓉依旧开得鲜艳。鲜艳的芙蓉后,隐隐约约地藏着的一个人影,看其颜色,也是一袭白衣。
收回目光,陈韶看着张春华,她的面容已不似早前的圆润,却比早前多了一份……坚韧。陈韶颇有兴致地扬一扬眉后,转过身,边往大堂方向走,边道“跟上。”
张春华微微惊了一瞬,忙跟上她的脚步。
“说吧,”陈韶慵懒道,“她们托你所为何事?”
张春华低眸,避着她的影子,轻声道“托我来求公子开恩。”
陈韶偏头看她一眼,又朝着她出现的那株梧桐看一眼。藏在芙蓉花后的白衣女子已经从芙蓉花后走了出来。隔得有些远,陈韶看不清她的面色,但从她立在那处,却迟迟没有追过来的脚步看,心情可能不太好。
“给谁开恩?”陈韶再次收回目光,随口问道。
张春华似是认命般,一板一眼地回答道“为父亲,也为我们自己。”
陈韶顺势道“那就说一说你的父亲,也说一说你们有什么值得我开恩的地方吧。”
“我父亲……”张春华顿上一顿,才带着苦意地说道,“我父亲的确收受了不少朱家、顾家、文家等人的贿赂,也的确做了不少徇私枉法的事,但我父亲从始至终都没有做过滥杀无辜之事,也从没有参与过那几个园子的案子。”
陈韶漫不经心道“你认为收受贿赂和徇私枉法不能算是错?”
“算。”张春华毫不犹豫地说道,“只是收受贿赂和徇私枉法是官场常态,不是我父亲一人如此。”
陈韶淡声道“不是你父亲一人如此,就是对的吗?”
“不是。”张春华心底染上丝丝苦涩,话语却依旧规规矩矩。她是陈国公府的六公子,身份尊贵,非一般能比,她要天上的星星,会有无数人争着抢着为她摘下来,自然不知道官场之上如不同流合污,路有多么难走。
陈韶虽然没有在官场混过,但多少也明白官场的一些规则,同时也明白她嘴里说不是,心里却并非这样认为。陈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与她过多纠缠,转而从另一个角度问道“你父亲既没有参与那几个园子的案子,朱家、顾家之流为何要贿赂他?”
张春华犹豫片刻,才壮着胆子答道“应该就是为了不让父亲参与那几个园子的事吧,从近来听到的只言片语看,那几个园子在我父亲到洪源郡之前,就已经存在。”
顿一顿,她又鼓足勇气道“据传在父亲之前的那位李太守是位非常认死理的人,也许他被调去开阳郡,就是因为现了那几个园子的事。”
虽然她是为了给她父亲脱罪,但不得不说,她也歪打正着地猜中了几分事实。陈韶勾一勾嘴角,明知故问道“你父亲来洪源郡前,都曾在何地任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