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林的回忆是被凌晨四点钟声突然打断的,那些清晰可见的往日情景瞬间顿消。
他披上深蓝色人造绒保暖睡衣,在客厅里慢慢走了几圈。等到困意稍有缓解,便又坐在沙发上翻阅陶侃弄来的那些有关闻禄肇事的图片及文字资料。他拿起铅笔,在那些纸质材料的空白处涂抹上一些圈圈点点以及那些只有他自己才能识别的符号……
张茂林努力伸展腰腹,一个漫长的冬夜似乎就在往日的几个片段回忆中打发了。
张茂林拉开客厅窗帘,外面依稀可见蒙亮。他知道,这个钟点倘若上床非但不能有效入睡,反而会导致一整天神志混沌,索性开始洗脸刷牙做早餐。
......
边泽成没有敲门。
他见张茂林办公室的房门虚掩成一条缝儿,便蹑手蹑脚、毫无声息地轻轻挤进来。
此时,张茂林正弯腰撅腚给靠近窗台的米兰花浇水。边泽成就不动声色地悄悄走近张茂林,他想突然搞一把恶作剧吓唬对方。
就在边泽成刚要俯身呐喊的一瞬,张茂林‘噗’地一声放了个响屁,并且臭味极为浓烈直冲边泽成脏腑!
瞬间,边泽成的呼吸道好像被完全堵塞,顿觉恶心之极!无奈赶紧掩面退去……
“嘿嘿,小子!跟老子玩这一套,你还嫩了点!自打一进屋,你的影子就全都映在鱼缸的玻璃墙里头。你以为我老张头是个软柿子吗?哈哈哈……”
张茂林朗声大笑。
看着张茂林幸灾乐祸的揶揄表情,边泽成无语,只能有些尴尬地嘿嘿傻笑。
“本来就是没事闲逛,手里还偏要攥着一沓文件装门面整景儿?要想时时刻刻表现敬业态度,你最好直接去省行谭行长办公室展现。在我这里卖弄心思不但分文不值,并且还要品尝到原汁屁味儿!”
张茂林戏谑说。
“得嘞,今儿算我彻底栽到你老张头手里了!”
边泽成举起双手,摆出一副滑稽的投降姿势。接着说:
“刚才您没听见我办公室里如同炸了鸡窝?——三组暖气片一溜儿都爆裂了。现在,锅炉房的水暖工人正在里面忙乎呢,说是大致得明天上午才能全部修好。这不,在下也是实在没辙了才想起找您逗逗闷子!嘻嘻,没打到狐狸反惹一身骚!差点被你的尾炮嘣倒,嘻嘻嘻……”
边泽成自嘲地说笑起来。
“嗯,算你小子识时务,我老张头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既然有朋自隔壁来,不亦折腾乎!今儿本书记就拉拢拉拢你这位边大行长,说吧,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动用工资袋满足你这幅下水。”
张茂林放下喷壶,湿漉漉的双手就在裤子上胡乱擦抹起来。
“不用不用,晚上老弟安排。咱哥俩也老长日子没有在一起侃侃大山了。”
边泽成显得诚意十足。
“拉倒吧!每一次喝酒,你那些狐朋狗友都把我灌得口吐莲花!为这,你嫂子可是没少在背后骂你呦!”
张茂林说。
“嘿嘿,今天绝不、绝不!而且,我们以茶代酒,滴酒不沾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