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不慎落水,一个陌路人经过,不跳下水相救,元滢滢会因此觉得委屈冷落吗,定然不会。
正如同陌路人不会舍身相救一般,元滢滢也不会在危难之际,以命相救陌路人。
……
随着相识已久,霍文镜以为可以向元滢滢开口了。他便温声道:“久在花楼里,实在烦闷。”
元滢滢颔首:“是有些。”
霍文镜顺势道:“若是我能离开此处,替你寻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能一解平日里的烦闷无趣。”
霍文镜性子谨慎,即使他取得了元滢滢的信任,也不会贸然告诉元滢滢,他想要出逃的计划。在霍文镜眼中,唯一可信的,只有自己。
元滢滢便应了,转身央求了月娘,让霍文镜出花楼采购物件。
霍文镜真的走出花楼时,心头砰砰直跳,他想要立马寻到官府衙门,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让他们送自己回到京城。
但霍文镜看着身旁几个花楼的人,心中的雀跃逐渐冷静下来。他面色如常,连多余的打量都无,只是买了花楼所需的物件,又带了允诺给元滢滢的小玩意儿,便回到了花楼。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
霍文镜沉得住气,李凌萱却无法理解他的谨慎心思。分明,只要霍文镜找到衙门的人,他们就能顺利脱身。李凌萱是一刻都不想留在这个下贱肮脏的花楼里,她要换回自己曾经的衣裳首饰,把身上这些粗布麻衣丢的远远的。
李凌萱扯住霍文镜的衣袖,哀求道:“文镜哥哥,我想爹娘了,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罢。”
霍文镜闭上眼睑,再睁开眼睛时,他终于下定决心。
以他一人之智,尚且不够。
霍文镜将殷羡之,高羿唤来,说清楚了逃跑的计划。高羿脱口而出道:“离开,什么时候,我……”
霍文镜轻笑道:“怎么,难不成你还对这花楼有所留恋,要留出些时间,仔细托付一番。”
高羿捏紧拳头:“当然没有。”
霍文镜不戳破他的心思,他暗自想到,高羿惦念的元滢滢,却对自己分外依赖。这让霍文镜心中浮现出一种诡异的愉快。
殷羡之面色如常,他从未动摇过离开的心思。他对于花楼,也没有半分留恋。至于病中恍惚的温暖,殷羡之克制又清醒地明白,那只是假象,若是他当真沉沦,便要万劫不复。只有离开花楼,他面对的,才是冰凉却真实的一切。
真正属于他殷羡之的一切。
花楼守卫森严,高墙又难以凭借赤手空拳攀爬上去。霍文镜最后还是去寻了元滢滢,他言语中尽是恳切。语罢,便眸色沉沉地望着元滢滢。
元滢滢便道:“西边的墙破了,月妈妈还未来得及寻人修整。”
霍文镜顿时眼前一亮。
随即,他想到自己快要离开花楼,心底除了雀跃轻松,还浮现出对元滢滢的淡漠轻蔑。
这世间,就是有许多像元滢滢一般的女子,三两句花言巧语便能骗去信任,为人所用。可这样的女子,得不到半点怜惜,只会让人觉得轻贱。
霍文镜心道,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是和李凌萱一般,璀璨如同明珠,更多的是元滢滢这样轻易为人所迷的女子。
霍文镜利用了元滢滢,他会因为能够逃离花楼而兴奋不止,但却不会为元滢滢的付出,而感到心软。
一切都很顺利。
一行人攀爬过破损的墙壁,走到树下。当他们的手,摸到骏马脖颈的缰绳时,顿时心头一颤。
只等乘上这马,便能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在花楼的种种,都会变成过眼云烟,随风散去,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
几人银钱有限,只够买到两匹骏马。
李凌萱坐在马上,朝着霍文镜伸出手。她本要和殷羡之同乘一骑,但是李凌萱想到,他们能离开花楼,都是仰仗霍文镜才能成功。虽然逃出花楼,但李凌萱心中惴惴不安,唯独和霍文镜在一起,才能令李凌萱心安。
霍文镜正要翻身上马,只听得李凌萱惊叫出声。正要离开的殷羡之,出声提醒道。
“当心!”
霍文镜转身看去,只见一只凛冽长箭,划破漆黑深夜,朝着他的头颅射来,
避无可避,霍文镜只能伸出手掌,以肉身相挡。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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