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序突然闷哼一声。
陈宝香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今日天阴,身子不太舒服。”他不适地动了动肩,“有些难受。”
“宁肃和九泉呢?”
斜眼看了看门外,他抿唇,压低声音道:“我跟他们不熟,怕露馅。”
有道理,还是大仙谨慎些。
陈宝香连忙放下东西,按着他说的去箱柜里翻找药膏。
只是,那伤口在背心和胸前,她有些为难:“不妥吧,我就这么看他身子——”
“总比难受死我来得好。”
也是。
陈宝香兴致勃勃地拽下了他的里衣。
张知序这人真是娇生惯养的,哪怕习武,身上的肌肤也很白皙,背脊骨节隐约凸显,手臂经络结实。
这就显得背后的箭伤格外刺眼。
看着那伤口,陈宝香恍惚了一下。
张知序背对着她,不知道她的表情,只问:“留了很难看的疤?”
“没有。”她回过神,用指腹沾了药膏去擦,“它看起来已经结痂了。”
“结痂是结痂,阴雨天还是不舒服。”他厚着脸皮撒谎。
要不怎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先前他可没法将谎话说得这么顺溜,眼下脸不红心不跳的,把她这个撒谎精都骗了过去。
陈宝香很认真地给他上药。
指腹抹上来又凉又痒,一寸寸摩挲他的伤疤,肌肤下意识地跟着紧绷起来。
张知序原是想作妖拖延时辰,可真这么衣衫不整地让她上药,他突然比她还不自在。
指尖蜷缩,耳根微红。
昏暗的烛光在灯台上跳跃,重叠的影子落到床帏之中,怎么瞧都不太对劲。
他突然拢过外袍,别开脸道:“差不多了。”
“哦,好。”陈宝香很是自然,一点害羞之意也没有,放下药瓶就要起身。
张二公子突然变得很虚弱,身子摇摇晃晃的,直要往旁边倒。
她连忙伸手接住他,有些担忧地道:“这是当日烧尾宴留下的伤,找九泉他们来看,应该不会露馅的。”
“无妨。”大仙轻声道,“我歇会就好。”
说着,食指点了点旁边的盒子,“这番也算你有功,这些报酬现在你可以顺理成章地拿走。”
竟然是打的这个算盘?
陈宝香又感动又迟疑:“这,不好吧?”
嘴上是这么说,手却已经伸过去捞盒子了,一抱紧宝贝,嘴角就咧到了耳朵根。
张知序睨她一眼,哼笑,坐直身子,想拿旁边水盆里的帕子给她擦手指上的药膏。
结果陈宝香突然就弹了起来,看着外头道:“坏,要赶不上宴席了。”
已经耽误到现在了,却还是惦记着要赴宴。
将帕子扔回水盆里,张知序背过身去冷冷地道:“让九泉送你。”
“多谢大仙,那我先走了。”
她跑回屋子里更衣,又迅速地冲下楼,脚步踩在木梯上,咚咚咚响了一路。
张知序瞪眼看着墙壁,被咚得有些烦躁。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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