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厉害自然也是厉害的,能变出这么多花样。
可是。
陈宝香很是费解:都能变这些了,为什么不直接变银子?
张知序:……
他摇头叹气:山猪真是吃不了细糠。
送东西的丫鬟很是懂事,看了看陈宝香的情况,就让她上床卧养,将东西一一喂给她吃了,又让她抱着汤婆子不用动弹,待下头觉得不舒服了,再起来更换。
陈宝香感受了一下,这有钱人的料子跟草木灰就是不一样,不但不黏不脏,而且还很轻柔舒适,这全套家伙事一弄,她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张知序也终于跟着松了口气,哼笑:“还不快说谢谢大仙?”
“谢谢大仙!”陈宝香嘴甜得很,嬉皮笑脸地道,“我还想吃城东包子铺的酱肉包,您也能变一个不?”
“让下人去买不就得了,这么简单的事还用仙法?”他道,“还想吃什么,一并让他们去买。”
“还想吃宣武门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和铜钉打轴的华盖马车。最好再吃上几颗又冰又绿的大翡翠。”
张知序一把扯过被子就蒙住她的脑袋。
“哎哎,做什么呀。”
“做什么,当然是做梦。”他冷笑。
陈宝香扯下被子嬉笑,笑了一阵又感慨:“可惜你是神仙,若是凡人,哪还有裴如珩什么事。”
张知序听着语气不太对:“裴如珩又做什么了?”
“今日他们约着去踏春,我说病了在荨园养着,他们便写了些信来问候。”
抓过一把信封,陈宝香脸都皱了起来,“送信的人说里头有裴如珩的,但我不认识字,大仙您给看看?”
张知序随便翻了翻,好几封辞藻堆砌无病呻吟的话,看得他眉头直皱。岑悬月写的倒是还行,但读完也就是问候而已。
有一封字迹苍劲有力的。
他展开扫了一眼,微微一顿。
“花眼媚,柳腰伸,正芳春。
懊恨不曾缘底事,意中人。
无绪独依孤枕。有时愁伴重茵。
风起絮飞天欲暮,坐含颦。”
这是俞彦的词,说是芳春好时节,却字句为心上人神伤,以景衬情,用在此春光不能共赏之时,实在妙极。
——如果他没有先跟岑悬月纠缠不清的话。
张知序实在费解,这人不是已经看不上陈宝香了吗,怎么又来送这种酸不溜丢的诗,难不成那头吊着一个,这头也不舍得放手?
还真什么好事都给他占全了。
“大仙,这什么意思?”陈宝香左看右看,“是情诗吗?”
“不是。”他一口否认,没好气地道,“他是在挤兑你,说外头春色多好多好,哎,反正你没福气看。”
陈宝香:“……”
裴公子平时瞧着也算个正经人,怎么这么阴损。
她气鼓鼓地往枕头上一倒:“谁稀罕,我现在可是张知序的女人!”
张知序呛咳了一下:“什么?”
“大仙你忘了?之前在那座大宅子里的宴席。”她嘟囔,“那群人说是守口如瓶,这才没两日呢,上京都快传个遍了,说我是张知序养在外头的,看起来还挺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