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人打扰到你!”
“要不咱俩配合一下,再下场暴雨怎么样?把人都留在家里好了。”
“这又不是夏天,莫名其妙来上一场大雨太奇怪了些,要是引起别人注意找上门来,那不反而坏事了吗?”
“谁赶紧去外面挂一块牌子写个谢绝拜访?”
“这事儿得他自己做吧,我们做要是被别人给看见了,那不得出问题吗?”
顾濯识海中的声音依旧吵闹,但与先前不同的是,此刻它们流露着极其明显的担忧情绪。
这体现在许多方面。
春风依旧在吹,却不再温柔,莫名凛冽。
阳光愈发来得炽烈,与空气中的烦闷湿意相结合,如若蒸笼。
时值午后,月色无从落下,然而它的身影已然隐约浮现。
大地一动不动,如往常看似别无两样,但就像是一面即将被敲响的青铜鼓。
直至某刻,顾濯打开了那个木盒。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一团凝而不散的暗紫幽光从中飘出,缓缓浮至他的眼前。
彷如风中飘零之花。
这就是昙夜神符,一枚可以让修行者瞬间登上自身生命中的最高峰,却又旋即枯萎凋零,故而被视作为鸡肋的珍贵宝物。
他与这花静默对视片刻,眼帘微垂,指尖落下。
相遇瞬间,顾濯再见天地。
……
……
那是一种极其美妙畅快的感觉。
躯壳的束缚被直接解开,不再受到拘束的魂魄踏上远行的道路,穿过屋檐与瓦砾,向着辽阔无边的天空飞去。
整个望京就此被收入眼中,横竖交错的复杂道路,行驶在路上数不尽的马车,以及密密麻麻如蝼蚁般的漆黑细点……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但只要他念头微动,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就连皇宫深处,那道似曾相识的恐怖气息,都为他所清晰目睹。
如果顾濯再不加以自控,他的魂魄将会被继续拔高,直至失去返回的道路,最终与天地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一道阳光忽然笼罩住了他,带来恰到好处的暖和。
于是他闭上双眼,任由不知从何而来的风,托举着自己的身体,往归处去。
……
……
顾濯睁开双眼。
不知何时,他的指尖上多了一片花瓣。
下一刻,那片花瓣被他抵在额头,如细雨般浸入眉心,就此不知所踪。
那一朵以幽光凝就的花儿依旧存在,只是少了一片。
他静静看了片刻,再是把缺了些许的昙夜神符收入木盒中,起身往外走去。
天色渐晚,暮火正浓。
晚风自远天而落,穿林过水,缠衣角。
就在这时,院门忽然被敲响了。
顾濯把门打开。
门后站着的是林挽衣。
一觉睡醒,少女见日沉西山,便想与顾濯吃顿晚饭,商讨一下该如何对付长洲书院。
在前来这座小院以及敲门之时,她都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别无二心。
然而此刻看到顾濯,正当她准备开口时,却下意识怔住了。
“有事?”
顾濯问道。
林挽衣看着他,墨眉紧蹙,说道:“你给我的感觉……和中午的时候,为什么变得不太一样了?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没做什么。”
顾濯的声音很平静:“稍微花了点时间破境而已。”
林挽衣沉默片刻后,问道:“洞真?”
顾濯嗯了一声。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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