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整个祠堂中的气氛已经是热烈到了极致,两家之间的怨恨在被故意放大。
很明显,有心人要么是想要让余缺憋着一口气,心有不甘,方便之后利用压榨;要么就是在故意的撺掇着他,想要让他暴起杀人,当场落实了他残害亲族幼弟的罪名,妨碍考举。
一念至此,余缺的心情更冷了。
他环顾众人一圈后,便紧盯着那族长伏金,忽然如对方所愿的扬声道:
“既然族法官法都不能惩处小畜生,那么不守规矩,不就成了。”
几个字说出,余缺面上生出白毛,指甲也尖利,闪烁着寒光,就像一柄柄小刀一般正插在他的手指上,杀气腾腾。
四周人等的议论声连忙变低,紧张的盯着他,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族长伏金目中一喜,但脸上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浓郁至极,口中连连呵斥:
“住口!此乃祠堂重地,你不得行凶!”
对方原本压制在余缺身上的气势,忽地也微微就一收。
于是下一刻,祠堂中响起余列的笑声:“我辈仙家,求的可就是一个念头通达,杀人不隔夜。”
大笑数声,真没人阻拦,他转身便朝着小畜生一家的所在扑杀而去。
见余缺真暴起要杀人了,围观的族人们纷纷惊呼,连忙就朝着左右退去,生怕血溅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族长伏金则是脸上更加的痛心疾首,手上更加的无动于衷。
只有叔父和叔母两人,他们脸上的愤怒之色变化,他们考虑到余缺的前途,立刻惊慌的喊道:
“缺儿,别!”、“住手,余缺!”
噗呲几声!
一股血肉被撕开的声音,在祠堂当中响起,并有咯咯的呜咽声发出。
伏氏族人们瞪大了眼睛,或是牙关打颤,哆哆嗦嗦的嘀咕;或是瞪大了眼睛,满脸发红,还有些疑惑和诧异。
不过在场上众人当中,有一人的表情颇最为诧异。
其人并非旁人,而正是那族长伏金。
这厮脸上的痛心疾首之色、连带着眼底戏谑,一下子全都僵住了,转而是眉毛紧拧,货真价实的流露出了愤怒。
只因余缺站在小畜生一家中,他戏耍了众人一番,正单手举着一本就残破的身子,口中叹道:
“你这老狗,可真该死啊!”
话音落下,他便划开了手中之人的脖颈,让对方的血水喷溅而出。
原来他并没有扑杀向那小畜生,而是杀向了其爹——伏十七。
余缺还继续说:
“汝罪有三,阻我道途,意欲夺我父母之遗泽,此是死罪之一。”
伏十七猝不及防被擒,其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脖颈,想要挣扎求生。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也终于在祠堂中响起:“爹!”
声音正是那小畜生的,他刚才被吓到了发懵,直到看见父亲像泥鳅般在余缺的手中挣扎,这才反应过来。
小畜生面色崩溃,再没有刚才的从容不迫,他大叫一声就扑向余缺,但是被余缺一巴掌就抽到了祠堂的正中央,口中哇的吐出血水,面色煞白。
这厮并没有没死,反而口中痛苦的大叫:“你不敢杀我、你不敢杀我!余缺,等我长大,我一定要杀了你!”
可余缺却无视这厮,继续冷冷看着对方父亲,口中数落那老狗:
“汝教子不严,惯子如杀子,害子一生,此乃死罪之二!”
啪咔的,他一把就将伏十七的断臂也撕扯了下来,随手就砸向那小畜生。
这让小畜生面色惊惧,下意识的躲了躲。
“我必杀你、我必杀你!杀你全家啊啊啊!!”小畜生回过神来,面色癫狂,发疯了般大叫。
对方还想爬起来,再扑向余缺,但是却被其他的族人七手八脚的给按在了原地。
“嘘!你别过去了,找死呢。”
对于这话,小畜生没什么反应,但是他爹伏十七听见了,目光顿时一僵。
紧接着,祠堂中又有人说:
“余缺本不想杀你,小心你过去了,这厮当真的忍不住。”
“你爹也不想你过去找死吧。”
听见这话,伏十七的眼睛瞪大,目光复杂到了极致。
于是不一会儿,这人的脸上就露出了凄惨的笑容,浑身的筋肉忽地就放松,不再挣扎。
只有一阵气泡混合着血水,从他的喉咙中咕咕冒出。
其人说不了话,目视着众人,似乎在发出无声的呻吟,饱含凄婉、怜惜:“放过、都放过我儿。”
只可惜,他如死鱼般,些许动静在阵阵杂声激奋中,掀不起半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