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水娘子挎了黑瞳剑,慕容飞用剑匣收了五口宝剑,背了包裹,两人向土冢拜了三拜,向东而行。行不过百里,慕容飞伤势无碍,柔水娘子带了剑匣,要去各处还剑,她是女子,行此事反而容易些,若是慕容飞去,恐是又有争斗。两人作别,慕容飞道:“师姐,年后可再来西域。”“又要如何?”“天魔女可以做地狱门门长,我师姐也可以。”“又是贫嘴。”却说慕容飞只身东来,他虽受伤,但于剑意无碍,又得奇遇,剑法精进,心中不断盘算玲珑十三剑的奥秘。这一日,行到古长安地界,刚拨开野草,上了大路,就被人拥着往前一撞。慕容飞使个“千斤坠”定住身形,立时有三五个人撞在他身上,撞到铁树也似,疼的这几人龇牙咧嘴,更有一个,把鼻子撞破。慕容飞揪住一人,问道:“出了何事?”那人够不着地,踢腾了两下,叫道:“张员外舍钱,我们都要去捡,如何不急?!”慕容飞放手,此人一道烟儿去了。其余几人看见他背后大剑,如何敢言语,都悻悻而去。慕容飞慢腾腾走着,顺着人流,不多时,到了一处庄寨。只见护寨有绿水,绕庄值松柳,外头人鼎沸,庄内马嘶鸣。吊桥下,有几人正在打讣,一人高喊:“张大员外舍钱,今日舍一万钱,先到先得。”慕容飞挤到前列,道:“张大善人,为何舍钱?”众人回头都嗤笑一回,看他面目,不敢多笑,有老人宽厚,道:“这后生是外来的便了。”打讣那人道:“我再说与你知。张大善人得了怪病,医药无效,得华山老祖陈神仙发话,需日散万钱,方可痊愈,今日已经散了第三日,还要散七日方可。”“若无现钱呢?”“无钱钞便舍金银,无金银便舍牛马,张大善人有的是钱财,就是要求神仙治病。”慕容飞心下了然,定是陈抟老祖看此人对待乡邻悭吝,或是歹毒,特地来帮他散财使钱。便道:“陈老神仙可在庄内?”“在,神仙看着呢,要舍十日,才给仙方。”慕容飞大喜,能见到道祖,必有好处,何况此时剑魔出世,计痴现身,妖道横行,正要道祖做主,便向内而行,哪知刚举步,便被人拦住,“你要怎的?”“我要见神仙。”“你是吃了喜鹊屎吗,神仙是你说见就见的。”“我等都要见神仙,又要求财,排了两天队了。”“刚放进百人,一会儿出来了,再放百人进庄。”正说着,吊桥落下,众人一拥,立时有几人掉到溪水里,总算不深,手脚趴持一手烂泥,还要上桥。慕容飞不耐,疾走几步,抢到前头,回身一喝,“不要来。”直震得当先三四人,目瞪口呆,又见电光一闪,刚要张口呼叫,吊桥折断,当先十几人都跌到水里,抬头看时,那黑脸的汉子早就进去了。
有小厮在庄口等候,见得一人进来,还往后看,慕容飞道:“他们谦让,今次只我一个。”小厮将信将疑,领了他入内,到了二道门里,有一溜儿桌案,都有掌柜坐着,有的是钱,有的是布匹,有的是金银,还有的是牛马签子。众人都看,只是一人走了近来,却无旁人,都向外张望。哪知此人也不领钱,也不要牛马绫罗,直直走了去,进了后院,无人能跟上。慕容飞疾步而行,望见院墙,一脚踢在树上,翻身而入,进了一间小院。果见门窗虽紧闭,窗棂上却挂着道铃,随风而响。慕容飞不敢大意,大步上前,一揖到地,高声道:“道祖安好,慕容飞求见。”那屋内略一迟疑,有人道:“我不见外人。”慕容飞一愣,长身而起,左手按剑,喝道:“什么人,敢冒充道祖?”“你究竟是何人?”“你既不识我,还敢冒名嘛。”说罢,慕容飞宝剑出鞘,横剑一割,那门首,连门带窗,下半截都被劈碎,内里再也坐不住,腾地跳出一人。慕容飞定睛一看,此人手长脚长,道人装束,不似奸邪。那道人见了慕容飞宝剑,也不害怕,笑嘻嘻道:“原来是第一剑到了,失敬失敬。”“你是?”“小剑圣不知,贫道器道人。”“原来是天下六道的‘君子道’。”“君子藏器于身,不才正是小道。”“你缘何冒充道祖?”“不算冒充,这张大户非善人,我路过,听说乡里民怨很大,使了小手段,败他身家,没有名头好用,只好借了真人之名。”“终是无礼。”“也不算什么,道祖当年受了我的宝贝,允许我使用三次华山道祖名头,只不做恶即可。”慕容飞深知,天下有名的真人有六位,号称六道真人,静道人第一,睡道人陈抟老祖第二,器道人正和他们合称:三正道。至于疯道人、计道人、哑道人都是邪派,料来道祖真有此借。便道:“不妥,我受道祖恩惠,不能坐视不理。”“你道天下人为何都要寻我?”“何解?”“只因我身上往往都有宝贝。你助我此间事,我送你一份宝贝。”“哈哈,我岂贪你之器。是何宝物?”器道人伸手摸出一个卷轴道:“正是此简。”慕容飞接过一看,心中大跳,竹简只展开一幅,但见书名:道藏真言。开篇即道:夫天之道,阴阳相合;地之道,刚柔并济;人之道,仁义三兼;鬼之道,轻重变化;神之道,虚实感应。故无学而无不能,无见而无不知,无感而无不觉,无听而无不闻,无应而无不应,无为而无不为,无生而无不生,无长而无不长,无变而无不变,无成而无不成,超天地而独存,一以贯之混沌,,,,,,,。连忙收好,道:“受之无愧,我自助你。”器道人哈哈大笑,道:“神剑真是爽利。此道藏分天下、揣度、谋定、机心、悟道、兵术、善言、观想、人圣、摩意、捭阖、均势、决断十四回,习成以后,自然天下无敌。”“前辈,此间有何事可为?”“这狗大户现已有觉察,我使了解药,便是死期,你只需护我离开。”“这有何难!”“你休要大意,我虽武功低微,但寻常人,我也不放在眼里,你道何人来了此地?”“剑魔亲至,我也要斗上一斗。”“好豪气,虽非剑魔,但也是个魔头。”“到底是何人?”“是我。”两人都望向院门,只见一个稍有佝偻的老者步入院内,随着话语,腰板挺直,魔气滔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