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三日,寻了车店休憩,晚间无事,曹骏细细将西域地狱门说于慕容。原来,西域历来偏远,不服王化,汉朝就有三十六国,唐将高仙芝兵败后,更少于中原往来,武林中早就有禁地之称。听陈抟老祖言说,地狱门庞大无匹,能人异士若干,因其少有东来,故武林中不知底细。故老相传,地狱门门主唤作玉罗刹,代代相传,当代罗刹不知是男是女,武艺如何,只知道其玲珑剑法之快,天下无双。身边护法两人,左护法鬼手吴长青,掌管天星图,练就鬼手十三式,十年前闯入中原,败在太保哥哥拳下,天下五绝只得在金绝手之后,江湖号称银绝手,他自以为耻,每每要寻大哥较量。此人神出鬼没,身边没有伴当。右护法毒王向不灭,一身毒功,毒砂掌更是厉害,此次重入江湖,自要翻云覆雨,其自创毒手帮,弟子无数。再往下,有五鬼帝六欲天七情鬼十殿王,乃是东鬼帝蔡神荼,掌管量天尺,西鬼帝赵文和,南鬼帝杜子仁,北鬼帝张衡云,中鬼帝周乞康。再有罗睺六欲天,纣绝天穆王奇、泰煞天尔献年、晨犯天陈比丘、昭罪天魏幻然、宗灵天尹恩相、司连天沈阔海。计都七情鬼分做双翅一毒掌,左翅老饕云晋浩,相传蝉翼刀就在其手。右翅小餮管应子,说是最近新入门,不知有何厉害,不过能分饕餮名号,自有不凡。更有老幼病残妇五个高手,不知姓名,分掌地狱七宝。而十殿王就是那十殿阎罗,唤作:秦广王蒋天生、楚江王厉青眉、宋帝王余惟中、仵官王吕正清、阎罗王包天子、平等王毕化然、泰山王董凤山、都市王黄天成、卞城王陆有心、转轮王薛鹏洋。每王都有鬼判,众多鬼判中,武功最高是崔府君,掌管判官笔、生死簿。还有钟馗、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孟婆神、二十四鬼王等等。再有阴兵、鬼将、魂魄、精轮无数,在玉门关外,盘根错节,雄踞西方,势力庞大,据传中原三十六剑派都有其痕迹。
慕容飞听得头大如斗,苦笑道:“兄弟,只说那个最难斗,最不好杀,咱们兄弟去杀了就可?”“哥哥,忒也心急,”曹骏道:“我想,毒王一路东来,直闯到东海之中,其老巢不动,手下大将也要沿路来接应,只需寻迹而去,不难杀入西域。”“那你可猜都有哪些腌臜来接应?”“依弟愚见,五帝六天十王坐镇,来得应该是七鬼。”“好!贤弟只需找到其人,哥哥我包圆七鬼。”“也好,不过,二哥,我等出了此间,这身衣衫却是不妥,恐为人所觉。”“那便一切依你。”次日,曹骏出了门,少顷回来,两人从头到脚,打扮一新。曹骏内穿短衣,系混元巾,穿黄道袍,腰扎皂绦,足下一双草鞋,手持天罡伞。慕容飞汗衫袜裤,直裰黄裳,外罩鹤氅,背了斗笠包裹,插了大剑,袖着两手,脚踏麻鞋。慕容飞笑道:“兄弟如何这般破费,你倒简朴。”“二哥不知,这大氅你我晚上露宿可以合用。”“原来如此!”两人大笑出门而去。
前时多耽搁,这次兄弟两人放开脚步,寻踪觅迹,一路西去。这一天将夜,两人错过宿头,到了一处高坡,半草半石,坡下还有一口清水。曹骏探得有人在此歇脚,两人左右查探不得,只得也歇了。将出面饼,烤了要吃,哪知道多日饥飡渴饮,风餐露宿,这硬面捂得有些味道,吃了半晌,难以下咽。曹骏笑道:“二哥,我自去,少顷便回。”慕容飞点头,曹少仙转身便走,月上梢头,折了回来,背上一只肥羊。曹骏道:“叫哥哥知道,前日便扫听的清楚,这方圆三十里只有刘老爷一个不仁,特去他家里借了粮来。”慕容飞大笑,寻了坡下背风处,收拾了枯草,用石头围个灶台,三面上火,中间架一块石板,又收拾了肥羊,卸下头和四腿收起,只选肥油,先涂在石板上,片刻有了香味,便铺了一石板羊肉,煎烤起来,两人就了青盐,轮流烧吃,片刻吃了个干净,只留脏器,包了埋在土里。复又折了树枝,架起大火,支了四腿和羊头烘在火边。两人轮流向火,盖了大氅睡觉。这里是平地土岗,不豫猛兽。直到后半夜,慕容飞正在向火,翻转羊头,忽的听闻一阵声响,抬头看时,火堆远处影影绰绰已经多了一人,定睛看时,是个老头,猥琐佝偻,裹了大袄,都翻了羊毛,也不知冷热,赤了腿脚,满脚污秽,双手拢在怀里,脸上紫泥黄沙,看不真切,只有两点绿光透出,口水流的好长,只盯着羊腿。
曹骏也醒,却不起身,枕了双臂看着。那老汉隔了三丈慢慢走来,身上血光暴涨,一片杀人心烂溢而出,好似洪荒巨兽破了禁制,气势惊人。行到左近,见两人不慌,那老汉收了气息,轻轻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神剑、神风名不虚传,只不知道神拳太保何在?”慕容飞轻声笑道:“我不欺你,此地只我兄弟二人。”“这倒不假,神拳太保若在,老汉我纵然馋虫难忍,也不敢便来,只你二人,不怕被我吃了。”“老饕,”曹骏道:“别人怕你,我等何惧,再说,你也不曾吃人,唬我怎滴。”“是极,是极”那老饕道:“我这等好嘴的,如何肯脏了舌头。”三人又相持片刻,老饕道:“且先翻转下,免得焦了。”慕容飞大笑,翻转手腕,将一条羊腿投去,老饕一手抄住,走近坐在火堆边,自己动手,边道:“生死不过一口饭,就算要决生死,也先吃了再打。你二人不知,我自你两人烤肉时便折回,忍了半日,实在不耐,死也要吃,哈哈哈”三人都笑,吃了一回。曹骏、慕容飞只是略啃一啃羊蹄,两条后腿都被老饕吃了,又抱了羊头,细细啃食,连骨头都慢慢嚼碎了,一点也不愿剩。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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