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红 7 “偷情”(2/3)

“明天和熙京好好谈谈吧,”叶洗砚说,他现在的语气又恢复成初见时的模样,一个有分寸的哥哥,“他同我提到过,这次说谎是不想你吃醋;我虽然不赞同他的观点,但他现在的确很喜欢你。”

这样说着,他握紧把手、打开门,先看了看附近,才示意千岱兰出来。

千岱兰感觉这样很像是在偷情。

叶洗砚帮她打开了房间门,没有进来,只将她的小行李箱轻轻放在卧室地板上。

两个人都默契地屏住呼吸。

他们的呼吸压抑到惊不亮走廊上的感应灯。

没有一盏光亮为险些越过界限的他们而明,唯一的轻盈是闯入落地窗的白月光,像蒙住眼睛口鼻的三丈薄软纱。

哥哥和弟弟的女朋友。

女孩和男朋友的哥哥。

几分钟前,他们还在乌云遮月的床上缠缠绵绵。

如今走廊,两个人衣着整齐、客气礼貌地交谈。

千岱兰在这种近乎偷情的窒息氛围中注意到,叶洗砚的眉骨优越太多,优越到整个眼睛都陷入阴影,沉沉的,只有在看人时,那双冷峻的眼睛才透出点光。

“明天再谈,”叶洗砚简短地说,“你先休息,明天见,晚安。”

他一直在强调“明天”,这让千岱兰有了很多心理压力。

青天大姥娘啊,她明天的计划是去找麦姐的表妹、麦怡面试,中午和殷慎言见面吃饭,下午找租房信息,晚上再和男友叶熙京摊牌、生气质问他的欺骗——

现在又多了一项,听男友的哥哥——面前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解释为什么差点和她上床,或者还有道歉。

她才没有这么多美国时间和精力。

“不用了,”千岱兰飞快地说,“无论从道德还是感情方面,我都已经理解你了——别提什么补偿,你现在说什么补偿,我都会觉得更尴尬、甚至会感觉像是被弓虽奸后的一种补偿。”

叶洗砚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尴尬:“岱兰。”

“就这样,既然是误会,那就是什么都没发生,”千岱兰已经尴尬到有尿意了,她深深鞠躬,想尽快终止这场鸡飞狗跳的闹剧,“别说了,再说我就要叫人了——叶先生,你也不想被弟弟发现这件事吧?”

她一边鞠躬一边后退,然后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真要命。

千岱兰把脸埋进鹅绒枕头中,想要尖叫,可还是不敢,最终疯狂锤床,大骂老天爷真是操蛋,一边强迫自己快点入睡,不要影响明天的面试。

这操蛋的意外!

次日五点五十,千岱兰自然醒,洗漱完,轻手轻脚换好衣服,下楼买早餐。可叶洗砚住的小区外围没有那种商业店铺,更不要说早餐店。只能徒步走到其他小区楼下去买,又发现最近的早餐店价格贵到惊人。

五块钱的茶叶蛋!这鸡是吃钱长大的吗?!

千岱兰对这里不熟,就问晨练的大爷大妈们,附近有没有便宜点的早餐店,后者很爽快,热心地帮她指了路——一路直走,走过一个红绿灯右转,看到的第二个小巷子左拐第三家。

十五分钟后,千岱兰坐在漆成天蓝色的塑料凳上,一边喝豆浆吃油条配免费小咸菜,一边算自己还剩下的钱。

一碗豆浆一块五,一大根(可以拆成两条)油条一块五,腌制的小咸菜丝免费,一共三块钱。

她这次出来只带了两千三百块,现在还剩下两千二百九十七块。

刚才经过超市时,千岱兰注意到了门口小板子上写着的价格,五花肉一斤八块零六分,猪肉一斤七块九毛一,精肉一斤九块两毛五。

现在身上全部的钱,只够买差不多二百四十八斤的精肉。

心算出结果的千岱兰,被咸得一激灵。

忙起来的她可以用这些数字忘掉昨天尴尬的意外。

人在穷的时候是没时间风花雪月的,只有富贵人家才出情种。

千岱兰被自己穷到了。

经过2007年的物价上涨后,今年菜价和肉价还在飞涨,年初,一斤五花肉也就六块九一斤——也可能因为,这是北京。

尽管旁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叶熙京才来北京,可千岱兰知道,去年的她是;但从那一顿饭开始,她就意识到,自己喜欢这里。

——谁能说她不会成为下一个发达的有钱人呢?

千岱兰打起精神,一筷子把表皮焦酥的油条摁死在豆浆里,几口吃掉,向用抹布擦桌子的老板娘打听:“姐姐啊,附近有那种卖北京公交地图的报刊亭吗?我刚来,不认路,想买一个认认。”

老板娘也是热心肠,痛快地指了路,千岱兰又花了两块钱买公交地图,埋头研究几分钟,精准无误地找到前往面试服装店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