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门决定站在门口再等一会,哪知给动物治病的年轻人主动招呼他,让他进来先坐。
卫东门只好听话,进去坐在了长椅上。
年轻人换了一张薄布,让大妈把她的狗抱到桌子,大妈照做后,年轻人看了看狗,问大妈,这狗有什么问题吗?
大妈说,你看看它怀上了没?
年轻人仔细摸了摸小狗的肚子,说没有怀上。
大妈念叨着,前前后后配了几次了,银子花了不少,但这次怎么怀不上呢?
年轻人说,这狗年纪不小了,已经生了几窝了,现在配不上很正常的。
大妈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吗?
年轻人说,这狗就不要再配了,它应该也为你赚了不少钱了,以后就好好养着吧。
大妈听后,把狗从桌子上抱到地上,牵着转身就走,走到门口,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年轻人笑了,等大妈走远后,问卫东门有什么事?
卫东门从长椅上起身,问年轻人,你就是何小关吧?
年轻人说,对啊,你就是卫东门吧。
卫东门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何小关说,昨晚我哥回来告诉我的,他还夸你很聪明。
卫东门尴尬地笑了笑说,你哥比我聪明多了。
何小关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说。
卫东门说,想请你出趟诊。
何小关问,哪里?
卫东门说,西门城外,盘山坡。
何小关说,那里很远哦,有什么事吗?
卫东门说,有一匹马快要死了,现在马棚都出不了,所以想请你去看看。
何小关说,天地万物,生老病死,自有寿命,马一般就三十年的天数,日子如果到了,何不顺其自然。
卫东门说,那匹马现在只有二十年左右年龄,是因为之前身上的伤太多。
何小关问,伤多?为什么?
卫东门说,它之前在边关服役十年,现在已经退下来七八年了。
何小关说,它三岁就上战场了?
卫东门说,是的,所以现在正应该是它在田野上散步的时候,而不是躺在棚子里等死。
何小关看着卫东门考虑了一会,说,好吧,我陪你去看看,但只能尽力而为,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然后何小关收拾了一小箱子东西,斜挎在身上,卫东门连忙帮着何小关把铺子的门板上好。
铺子关好后,何小关把门口驴解下,说我骑驴,你呢?
卫东门笑着说,我牵驴。
何小关说,那行,你现在的身体多活动一下也好。
春日出头,一步步地洒在糖果城。何小关骑着驴,卫东门牵着驴。
两人路过西街胡府时,卫东门没有再转头了,似乎已经不认识这个地方,他现在只希望能把当下可以做的,做了,就好了,到了生命结束那一刻,去泉下向父母为自己的无知和冲动,道歉。
糖果城西门城外的油菜田几日不见,大多已经落花,开始结籽,田边上点的一圈胡豆,花却初开,白里透紫,一层接一层地透着生机。
田间的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卫东门没有再牵着驴,而是和坐在驴上何小关并肩而行,随心地聊着天。
卫东门很久没赶这么远的路了,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卫东门把汗巾掏出想去擦擦,何小关说,随它吧,把后背的擦干就行。
平缓的菜田走过,进入山丘,卫东门牵着驴左拐西拐的来到了马笑云居住的小院前。
日头已经差不多中午了,马笑云正独自坐在院边一棵大树的树阴下,身旁还放着一把锄头,看着卫东门和一个陌生人骑驴走来,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
卫东门看见了马大哥身边的锄头,连忙上前问道,你的战马呢?
马笑云没有直接回答,问他是什么人?
卫东门说,他是赌坊里小何的弟弟何小关,一直在做兽医,我带他来看看你的战马的伤。
马笑云说,他年纪轻轻的,懂什么。
卫东门说,他从小就是钻这行的,再试试看吧。
马笑云看了看何小关,又看了看卫东门,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到院门前,让两人先进院子。
何小关下了驴,牵着进了院子,马笑云在前屋桌上倒了两碗水。何小关并没有进前屋喝水,而且让驴在院里自个儿溜达,自己直接走到了马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