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飞光鹿本就罕见,深度变异种更是难得一遇,韩童十分好奇。这一场斗兽,我很想看看。”
韩童轻缓一揖,正色道:“还望二长老破例,许我一观。”
二长老:“这……”
细细的私语声开始在苍家子弟间蔓延。风声吹荡山林,植兽的枝叶便簌簌而动。
“二长老的意思?”苍凌阑神色平静。
她歪了歪头,手指状若不经意地敲了敲腰间青牌,“我倒是怎样都无妨的。”
二长老的表情变幻几度,终是闭眼摇头,叹息一声。
而后,这中年妇人睁开双眼,目光如电般一扫,道:“也罢。”
红袖鼓动,一股磅礴灵力自她双袖间涌出,震开碎石落叶,在地表刻出一个圆弧。
“既如此,斗兽场地以我所画之线为界进行,战兽、御兽师均不可越界,逃离算作认输。”
“双方可驱使的战兽各一只,不允许使用御兽环,不允许更替战兽。”
“今日乃同族切磋,禁下死手,战斗仅限战兽之间,御兽师不得参战,斗兽亦不得伤及御兽师。”
“苍凌阑,你若落败,不可再就家族历练一事多加纠缠。你可愿意?”
几句话的功夫,苍家小辈们你推我挤地纷纷后退,散出了一块空地。
“如此,二长老思虑周全。”
苍凌阑挑眉,转身向场地一侧走去:“凌阑当然听从。”
她并指抹过腕环,唤出召唤阵:“阿尾,先进御兽环。”
阿尾:“沙沙。”
白光将紫晶蝎子包裹着散去。这片场地上,便只有焰尾犬与飞光鹿两只战兽。
赤犬已蓄势待发,而白鹿却还在散漫地咬着地上的草根。
“这……不行吧。”
有人小声说:“没契约的凶兽,打起来能听指挥吗?”
“别说听指挥了,这只飞光鹿好像完全没有战斗意欲啊。”
“哎呀,这还有什么可争的。苍凌阑不就是仗着自己会几招武技么,结果二长老一开口就禁了御兽师参战,我看她完蛋了!”
周围的议论声飘入耳中,令韩童无意识地皱起了眉。
忽然,一道声音响在身畔:“王使大人在想什么?”
苍凌瑶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旁边,目光并未看他,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场地。
“哦,无甚特别,”韩童没想到这位气质颇为孤傲的女孩儿会主动跟自己搭话,下意识道,“只是好奇这场斗兽的结局罢了,凌瑶小姐见笑。”
“果真么?”苍凌瑶道,“恐怕不止罢?”
“我猜,王使大人此刻大约是在心里奇怪:这苍凌阑平日里,都不与家中来往吗?”
“——怎么这些同辈人,好像完全不了解她的样子。”
韩童怔了怔,转头:“凌瑶小姐?”
“何出此……”
那“言”字尚未出口,他忽然听到破风声“呼”地一响。
苍凌阑从背上取下长弓,握在手上,随意甩了一下:“斗兽开始前,我有几句要说。”
这竟仿佛是什么号令,原本散漫的飞光鹿耳朵一抖,倏然绷紧了身躯。灵动的蓝眸转了转,落定在面前的焰尾犬上,又瞧了瞧后方的人类少年。
苍朝笑了:“怎么,要为你的小鹿求饶?同族切磋,我自会让战兽手下留情的。”
“听人把话说完,”苍凌阑神情淡淡,“我是想说,雪泥跟着我狩猎多年,习惯了猎杀,从来没有斗兽的经验。”
“它的种族虽然是以胆怯著称的飞光鹿,但脾气不算温柔;我和它之间并未签订契约,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令行禁止。”
“所以,你下令时最好谨慎为上。如果接下来的战斗导致你的战兽重伤甚至殒命,我这里提前说句抱歉。”
嘶——
不知多少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谁能想到,一个废了灵界的“御兽师”,带着一只灰土品级的一阶飞光鹿,站在斗兽场上竟敢口出如此狂言!?
苍朝的脸色猛地涨红,怒不可遏:“苍凌阑,你别太狂妄了!”
他一拍胸膛:“一个叛徒的种,别太把自己当个东西!旁人怕你,我苍朝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