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三娘木木地应了一声,却没回屋,拿着那一半的饼子坐在屋外头,盯着山的东头。
丛宽会回来的吧。
丛铁义吃完了饭,从屋里跑了出来,他瞧着娘脸上的表情,觉得不对劲,却不敢问,只好乖巧地坐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山的东头。
他还在疑惑,那边什么都没有,为何娘要一直盯着看。
一直等到丛铁义没忍住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娘还在盯。
她双眼酸涩、面色苍白,面对丛铁义的话语没有反应。
也就在这个时候,丛铁义才后知后觉:娘在想爹。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听了一晚上鹅叫的戚三娘,终于听到了邻家起来干活的声音。
鲁大哥也起了,他没想到戚三娘母子俩在外头坐了一夜。
走近了才发现,戚三娘面色惨白,唇上血色尽失,与女鬼没什么区别。
他不懂如何安慰,便将鲁一姐叫了出来。
看着庄稼人渐渐远去,听着鲁一姐的话,戚三娘的脑海里只剩下丛宽。
没了丛宽,她要怎么活啊?
有一个暖暖的东西钻进了她的怀里,低头一看,居然是丛铁义。
他面上也有些疲惫,戚三娘这才意识到,他居然跟着自己熬了一夜。
她的魂回了一些,和鲁一姐说过后,就带着丛铁义回了屋,看着他睡下,她就又回了灶台。
锅是冷的。
她有些饿,于是打开了锅盖,瞧见了昨夜留给丛宽的饭菜。
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胃里往外顶,戚三娘忍不住干呕一声,跑出了屋。
等到这阵反胃过去后,她进了屋,开始洗漱。
她想去县衙看看丛宽。
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后,她便去了鲁一姐家,让她帮忙看照着丛铁义。
她说:“我马上就回。”
鲁一姐却拉住了她,担忧地问:“你去做什么?”
戚三娘原本是想说去看看丛宽在哪,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去买糖饼。”
鲁一姐的手松开了,戚三娘走了几步,就听身后传来擤鼻子的声音。
“你哭什么?”戚三娘惊奇地转身,看着鲁一姐。
“你家那个不回来啦!”鲁一姐终是没忍得住,上前几步把戚三娘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头,眼泪哗哗往下流。
戚三娘没反应过来,等到肩头湿了一片,她才意识到了问题。
后来的几天浑浑噩噩地过去了,但好在还有着希望。
哪怕她从周围人口中得知了自己丈夫的罪恶滔天,可她依旧在等着他回来。
虽然杀了人,手法残忍,但刘老二也不是什么好人,对吧?
顶多被关几年,应当不会有事的。
她每日都这么安慰自己,直到昨日夜里,她听见鲁一姐来敲门。
她说:丛宽没了。
她还说:县衙让她去收尸。
于是她来了。
只是在来之前,她看到了灶台上放了许多天的映日果,心血来潮地拿在手里掰开,里面的蜜早已消失,整个果子变得干干巴巴的。
她尝了一口,硬、涩、苦。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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