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羡让他坐,然后自己也坐下了,问:“来自首的那人呢?”
“快将人带上来。”知县见在一旁站桩的衙役,急道。
来人是个五十左右的小老头,他面色蜡黄,双颊凹下,看起来已经很久都没吃过饭了,知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又察觉到顾羡探究的目光,连忙道:“你该不是本县人吧?”
澄县很多年未闹过饥荒了。
那人立刻跪在地上,什么都不说,就一阵哭嚎。
知县生怕顾羡不耐烦,连忙让衙役捂住了他的嘴,又问:“能好好说话?”
见他点了头,才放开他。
“哪来的,叫什么名字?”知县提笔问。
“桦县,无名。”老翁老实道。
“为何要来自首?”知县又问。
一说这话,老翁又开始哭,顾羡没管,反而问知县,“不是说还有一年轻妇人?”
“正是。”知县明白他的意思,忙让人把年轻妇人带上来。
两人抱头痛哭,整个大堂里都是哭声,吵的人脑瓜子嗡嗡的。
知县连忙举起手,示意衙役快点去分开他俩,却被顾羡制止了。
他眯着眼瞧了半天,一直瞧到两人哭声渐渐下去。
知县忙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公爹,无辜的孩儿是我的娃。”年轻妇人擦着眼泪。
知县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是你公爹,然后,他杀了你的娃?”
妇人也愣住了,她忘记擦泪水,只迟缓地看向一旁的老翁,在察觉到顾羡似笑非笑的眼神后立刻反应过来,哭道:“公爹,你在浑说什么?”
“这娃分明就是吃了外食才死的!”
老翁急忙抓着她,小声说:“是爹不好,不关外食的事。”
又回头在知县面前跪下,“大人,老爷,是我们太饿了,从桦县来的路上捡了一块饼子,舍不得吃,都给孩子吃了。”
“这才导致孩儿的中毒身亡。”
知县一脸的匪夷所思,他瞧瞧老翁饥黄的面色,又瞧瞧年轻妇人饱满的面容,挠了挠头。
想斥责,却又碍于七皇子在场,于是只好道:“把主簿叫来。”
“算了,”顾羡摇摇手,“主簿只负责澄县内的人,这俩人又不是这儿的,叫他有何用?”
“那,下官去跟桦县的县令打个招呼?”知县试探着问。
“不用。”顾羡指了指老翁,“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见老翁摇头,他又看向年轻妇人,在老翁说话期间,妇人眼睛瞪得可圆,现下瞧见顾羡看来,眼泪哗得又流了出来。
顾羡懒得看,便出了大堂,知县连忙追上,问:“殿下,您看……”
“我又不是知县,问我做什么?”顾羡摆摆手离开了。
知县默了半晌,把老翁抓起来,放走年轻妇人就算结了案。
大堂重新归于寂静,张县丞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声音有些飘忽,“你觉得,是那位老爷做的吗?”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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