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项,地方统筹,教育附加费、计划生育费、优抚费、民兵训练费、绿化费、血防费、广播费、临干工资。
第三项,集体提留部分,公积金、公益金、共同生产费。第四项,其它,国库券、建设债券、公路工程款、乡统筹。
第五项,下欠粮食指标折款、下欠油脂指标折款、下欠棉花指标折款,历欠。
老连长抱着指头数着:二十二项!二十二项啊!平时说什么农村的三提五统,也只不过八项,现在是二十二项!
看看,我一共要出多少?王二苟会计拿着尺子,对着表算了一会,算盘珠子打得呱呱叫,说:你家现有五口人,种责任田六亩,当年提留款八百一十元,历年欠款,四千五百元。
“啊……啊!”雷生坤颈脖子一伸一伸的,说:“八百一十元?怎么翻得这么快啊?一九八一年分田到户时,一亩田才七元二角钱,一年是四十三元二角.这‘翻两番’,怎么翻了十八番多啊?”雷生坤头一歪,涎从口里流出来了,脑溢血,中了风.何满香慌了,说:“赶快救人!”陈新明找来板车,把雷生坤拖到了卫生院抢救。
收提留款不能因为个把人发了脑溢血而停下来,陈新明领着人继续收款,当来到六组张元亮家里时,只有妇女在家里,张元亮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的妇女是一位四川来的姑娘,说话有时候听不懂,何满香跟她讲了半天政策,她就是说没有钱,而且她见干部一进屋时就把守着房门,她家说起来是屋,其实是用红机砖砌成的大约六米深的两间,高不过四米,上面盖的油毛毡,有几个地方穿了孔,一间堂屋,三步就到了后门口,一只花母狗生了狗崽,卷在屋后的角落里的窝里警惕地注视着干部们,房的后面是一间床,前面用竹篾做的围子围的谷,不会超过一千斤,房门口是一个土鸡笼,上面是鸡窝,放着镰刀、洗衣槌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陈新明说:“没有钱就不交了?没有钱有谷呢!”张元亮的妇女说:“谷是我的一家人的口粮,我家两个孩子、两个大人,就只有那一点谷,交了谷我们吃什么呢?”
“我管你吃什么。我只管你要提留款!”
“老子吃的都没得,还管你的提留?”陈新明火了,说:“撮谷。”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陈新明说着找了撮箕撮起谷来,小组长牵麻袋,王二苟会计在算帐,何满香在掌秤,张元亮的妇女顺手拿了一把镰刀朝陈新明砍去,同时大声喊道:“元亮!他们撮谷啊……”陈新明倒在血泊中,张元亮在屋前的田里挖芋头,听到喊声,拖了锹冲来举锹就砍,几个组长冲上去夺了锹,把他堵在了大门外面,花母狗一下子冲上来,把叶权山的腿子咬得鲜血直流,何满香在夺镰刀时,右胳膊被张元亮的妇女咬得血滴的滴的,人们慌忙救起陈新明,撕下衬衣包扎住喷血的脖子,赶紧开来拖拉机,把三位伤员往卫生院里送……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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