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吃饭?”
梁朝肃放好行李箱,“磨磨唧唧等沈黎川?”
又来了。
连城僵着脸,“我等他干什么?你警告过了,他是你妹夫,为了能回梁家,我也会跟他保持距离。”
男人打开副驾,扶着门框,一动不动盯着她看。
“划清界限。”
眼神还是胁迫的,凌厉的,却没了之前活吃她的凶狠。
连城心下厌烦,这一点点试探,倒像哄他似得,“不见面,不说话,他在我走,他走我留。”
她确实该这样。
沈黎川有责任心,喜欢孩童。青春期那会儿,言情小说泛滥成灾,男女主不是出身孤儿院,就是常去孤儿院做义工。
恰恰他们那时追潮流,有闲钱和爱心,觉得自己和男女主一样闪闪发亮。
但现实往往枯燥乏味,真实的孤儿院并不像小说中那种飘着孩子银铃般的笑声,每个小天使都活泼开朗有朝气。
那里建筑老旧,设施能维持基础已算不易。
为了方便管理,五岁以下的幼童,不分男女,留着统一的发型,穿着相似的衣服。
一张张小脸,眼睛是警惕的,紧张的,并不爱说话,举止瑟缩。
一群富贵堆里养大的少爷小姐,去过一两次,就完全失去兴趣。
只有沈黎川。
南省二十一家孤儿院,新房子,新日常保障,新管理人员。从他第一次进去笑容消失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所以没有那封信,连城也知道,梁文菲怀孕的那一刻,就是他在回答诀别。
连城早在四年前就诀别过,这一回,还由她早一步,彻底割裂开。
她不要他付出,也不要他帮助。
就这样。
就如同两条平行线,这辈子往下走。
永不相交。
梁朝肃脸还是沉的,眼神却收敛,“他威胁我,如果再逼你,就同归于尽。”
连城盯着他看几秒,觉得这话说的巧妙。
是逼她,沈黎川会跟他同归于尽。
还是她同归于尽。
她猜测是后一点,沈黎川不会说出前一点这种偏激的话。
“算不得同归于尽,顶多以卵击石。”
她索性也回巧妙,没有主语,全凭他理解。
梁朝肃顿几秒,轮廓柔和下来,拍车门,“上车,别叫我请你。”
连城不相信他,不愿挪步,绞尽脑汁编理由。
男人眼神又开始危险时,白瑛气喘吁吁跑过来,“你手机静音啊,我电话打到运营商都要骂我死舔狗了,你怎么就不看一下。”
连城扶住她,往车尾走,“太专心了,没注意。”
她一把掀开后备箱,白瑛立即拎行李。
配合无间,走的迅速。
梁朝肃竟也没拦,连城察觉背后视线一直盯着,说不上冷厉,却别有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连城心中大呼庆幸。
这狗比,刚才果然准备带她去医院检查。
梁朝肃目送白瑛的奔驰尾灯,消失在出口,眼底化出的笑意,才泯灭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无限讥讽与凉薄。
他给梁父去电话,“我让张安去城西酒窖取了四瓶珍藏,今晚您可以与沈伯父一醉方休,母亲那里我替您挡。”
梁父笑,“条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