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急,你之前肯定记者跟你父亲有关,他回国了,不会同意婚事。”
梁朝肃注视她,蓦地笑出声,“你在担心婚事受阻,不能顺利办婚礼?”
连城一噎。
咬着下唇,否认不是,肯定也不是。
“他在国外也不会同意。”梁朝肃挟起青菜,递到她唇边,“不如——”
连城不张嘴。
他筷子悬停,但笑不语。
连城夺过筷子,一口吃下。
咀嚼都没有,不沾油,没尝味,囫囵吞枣的敷衍。
梁朝肃笑意淡,“不如回国省心。”
连城嘴里不品他挟的菜,心中翻来覆去咂摸他意思。
梁朝肃手段多变,有多精彩厉害,她是见识过的,猛然放在眼皮底下,是有严加防备监视的意思。
她忽然想到,乍听闻梁正平联系林娴姿,她都会下意识怀疑梁正平心怀不轨,在下一盘大棋。
那他陡然转变方针,是发现梁正平找上林娴姿了?
连城脑子转的飞快,“周秘书羁押在山下警局吗?”
“是。”梁朝肃眼底隐晦,“我中午去看过他。”
“是他让你改变主意的吗?”
是,梁朝肃是从周大志身上有推测,百分之八十没发现冯时恩,剩下百分之二十,是梁朝肃向来掌控全局,分身乏术未必没有监视她的概率。
不是,那冯时恩来齐省,他百分百知道了。
梁朝肃静静凝视她。
“我对你不撒谎,你问了,我就回答。”
连城无声僵硬,捏紧勺子,眼也不眨。
梁朝肃果真很干脆,“是也不是。”
连城定格住。
按理说,梁朝肃有问必答了,她胸腔盘旋鼓噪的那些问题,应该一个接一个排队蹦出来。
可他越主动,她反倒必须就此截止。
他知道冯时恩的行踪,就清楚林娴姿的变化。但林娴姿激化来齐省见面,是冯时恩通过手机确定的。
连城刻意规避会被旁听的电话,只用短信。除非梁朝肃浏览短信,否则不可能得知这一消息。
而她对文字陷阱不擅长,多问多露。
届时不是她试探,而是梁朝肃探测了。
一碗粥没滋没味,不知何时空碗,连城放下勺子。
梁朝肃吩咐人收拾,服务人员训练有素,他不知在忖度什么,手肘抵在扶手,手指掩了半张脸,撑着下颌,一动不动。
等人撤走,视线长久驻留在她脸上。
眼底深浓晦暗,像极端平静又不见底的黑海,无波无涌,一片沉寂,又像沧海横流,每一秒的注视都扑朔迷离。
连城吃的汉堡没消化,又灌了一碗粥,撑得坐不下,又不敢动。
“你有事?”
“有。”梁朝肃的嗓音在古典敞阔的中堂里,萌生一种空荡的孤独感。“你没有其他问题?”
连城解读不出这种孤独的缘由,心中倒是彻底没了底。
“我应该有吗?”
梁朝肃静默一霎,重新拿起文件,看着她,“晚上八点开宴,你开车累,上楼休息一小时。”
连城立刻起身。
楼梯在右侧,她隔着半米距离,走过梁朝肃面前。
他仿佛漫不经心抬手,准确牵住她,进而十指扣紧,“我也有些累。”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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