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都搞不来的事情李霞怎么能搞得定?
人家投资的钱被他们挥霍掉了一小半,三辆豪华车,七个黑西服团团围着车,那车上的大老板指不定多凶呢,听说钱没用在正经事情上,发火了怎么办?
李霞推高厂长:“我不行,你上。”
高厂长也有自己的理由:“你是女同志,好男不跟女斗,你要哭两声人家就不骂咱们了,要不然上市里告一状,咱俩得下大狱……”
他滔滔不绝的正威胁着,就见李霞猛然直勾勾的往前走了。
高厂长以为是自己的恐吓生效了,心里不免有点惭愧,他个男人不敢,逼着女人上前搞公关,不太光彩嘛,但旋即他的眼睛就直了。
车门被打开,下来了一个女同志,米白色的风衣,雪白的长裙,尖头皮鞋,再配上那一头高高盘起的长发,简直跟从港片里走出来的女明星似的。
这就是陈柔小姐吧,竟然是个活生生的大明星呀,那皮肤,那眉眼,照的高厂长眼睛都睁不开,他心中一念,原来真正的美女长的跟就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样。
李霞的表现也叫高厂长想起一件事来,鼓掌!
他带头啪啪鼓掌,他身后的职工们当然也是啪啪啪,一起鼓掌。
李霞的表现可太棒了,她走一步掉两滴眼泪,够真情实感的,直接就哭上了。
不过高厂长想来,李霞是为了不让港商责备,要认个错才哭的。
但其实李霞心里完全没有想厂里的事,她在看到陈柔的那一刻就觉得莫名的熟悉,又难过又委屈,还特别想抱抱她,眼泪就跟控制不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淌。
而且走了几步,眼看陈柔的手握过来,她一把攥上,也不知道怎么的,一颗自打女儿没了之后就空落落的心在那一刻就填满了。
她和陈柔其实是同龄人,她也才24岁,还很年轻。
但她看着陈柔的时候只觉得她的眉眼,呼吸,她身上的味道都是那么的熟悉,亲近,阿辉和Sam一看不对劲,想拦人,但李霞猛的一把,已经把陈柔抱环上了。
高厂长鼓掌正鼓的热乎呢,还是安秘书来提醒:“厂长,注意影响!”
高厂长一看李霞把人港商给搂住了,吓一跳,上前搀人:“李霞同志,注意影响!”
李霞身子都是软的,被高厂长一搀,又靠回了高厂长怀里,用尚且残存的理智说:“陈,陈小姐,对,对不起。”
陈柔又从高厂长怀里把李霞搀了回来,说:“没什么对不起的。”
毕竟这是她的母亲,她原来也从来没有见过,看她被自己害的那么憔悴又凄惶的,陈柔心里难过极了,不过她好歹军人,控制得住情绪,所以她说:“都是小问题。”
又说:“你一直邀请我来走一走看一看,我不来了嘛?”
再看安秘书:“小安总是特别优秀的商人,毛纺厂有困难,让他帮咱们想办法,缺钱我打钱,缺人您来招,要是没销路,咱让小安总想办法。”
李霞是头一回见陈柔,在之前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
但这乍一见面,她就了然了,陈小姐长的跟她心里想的一模一样,不过看着看着,她猛的一个惊醒,她想起家里有张陈恪珍藏的,他小姑的照片,跟陈小姐肖似。
骤然间她又明白了什么:“陈娟……”
在电话里没有说是因为怕李霞心重,又要多操心,或者索性一个电影告诉西北那边,陈恪老家的父母,再把老人吓到,猛的一下去世一两个就麻烦了。
但现在人在当面,当然就好说了,陈柔说:“我是她女儿,她去世了。”
其实陈恪的父亲已经过世,只剩个老母亲也差不多要走了。
出海二十年的女儿,老太太心里也估计到人应该是没了,李霞很是唏嘘,却忍不住又要流眼泪,因为如果能换,她是情愿女儿活着,她自己去死的。
高厂长在后面扯她衣服,她深吸一口气,说:“你是来看厂子的吧,我陪你走走?”
但见安秘书不走,在看后面,又想起件事来:“你的丈夫也来了?”
就不说李霞了,此刻高厂长也在抓耳挠腮。
因为就在他们围着陈柔的功夫,又从车上下来两个男人,穿西服的男人。
其中一个皮肤白净身材高大,妥贴的青色西服解着一颗扣子,脸要瘦削一点,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阴沉和狠劲儿,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他拎了一只女式皮包。
另有一个穿的是西色西服,扣子系的板板正正,浓眉大眼国字脸,胸膛挺的那叫一个高,背挺的那叫一个直,对了,他跟别的保镖不一样,没戴墨镜。
那么问题来了,这俩到底谁是老板?
高厂长毕竟见多识广,一看皮肤白,眼色阴的那个就是老板。
但李霞既没经验也没眼色,昨天认错了安秘书,此刻还得认错一回。
主要也是宋援朝生了一副可信赖,叫人觉得亲切稳妥的面相,她笑着伸手:“这位就是陈小姐的丈夫,香江来的大老板吧?”
职工们只比李霞更没眼色,立刻朝着宋援朝啪啪鼓掌,念早就排念好的欢迎词:“大老板好,有请大老板位临我厂视察工作!”
安秘书看到远处,老板的眉头蹙起来了,宋援朝也觉得脖子后面寒风嗖嗖的。
要知道,聂钊可是聂荣的儿子,疑心病可不比他爹少。
他一把搡开宋援朝鞠躬九十度,伸手接聂钊手里的皮包:“总裁,请。”
是了,地上有红毯的,从院中一直铺设到了办公室,职工们此刻就站在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