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陈柔睁开眼睛的时候聂钊站在床头。
“东西我记好了,你继续睡,我得去开会了。”他突然弯腰,说。
陈柔昨晚没洗脸没刷牙,忍了便宜老公一吻,也还困,就又继续睡觉了。
她的习惯,哪怕熬了大夜,7:30也会准时起床,这是她的周末作息表,起床拿着单子上楼,她还挺有些不好意思的,而聂嘉峻和聂涵就在楼梯上坐着呢。
聂涵只操心一个问题:“细娘,我们什么时候能去警署探望宋哥?”
聂嘉峻的心脏没有嘉峪那么大,只想问他爸他妈的死,小叔太忙他堵不到,爷爷又在休息,他就只好堵他小婶了,他也站了起来:“细娘,早上好。”
陈柔也想尽早把宋援朝弄出来,毕竟当于峥嵘真的死了,警署于杀他的人就是鬼门关了,虽说直接杀的可能不大,但宋援朝少不了要挨私刑。
这个很正常,因为原来陈柔做警察的时候,也要再三督促,时时监督,否则的话,有些年轻,冲动,好胜的警察就会悄悄给犯罪嫌疑人上私刑。
不过她虽着急,程序得走,宋援朝目前是刑事羁押,最少也要待够48小时,时间待不够,哪怕提着一个亿进警署也换不出他来的,这叫程序。
陈柔看了看表,对聂涵说:“你先去上学,后天晚上12点咱们一起去警署接他。”
聂涵默默叹了口气,上楼去了。
聂嘉峻在昨晚被陈柔收拾了一顿之后乖了不少,默默跟在她身后。
陈柔一路走到卧室门口,打开了门,进屋直接进厕所,先冲了个凉再刷牙洗脸,洗完,换上家居服出来,见聂嘉峻站在临窗的妆台前在看外面,桌子上多了一束花,她还挺意外的:“你送的花啊,谢谢你。”
佣人常姐突然探头:“三太,跟原来一样,花是三爷送的。”
陈柔还没从聂老板说自己一死他就要新娶的愤怒中缓过来,连花都觉得可憎,将它端起来抱给常姐:“以后三爷送的花都放在走廊。”
再说:“早餐就送到这儿,我跟嘉峻少爷都吃。”
常姐接过花,放到走廊尽头的条案上,然后去准备早餐了。
聂嘉峻看陈柔要吹头发,遂把吹风机递给了她,然后往妆台上一靠,说:“其实原来嘉峪就跟我谈过,说梅夫人和她那个弟弟,梅叔之间,嗯嗯额额,这样那样。”
陈柔挤了面霜抹匀,回头看聂嘉峻:“但你觉得这一切跟你二叔无关,对不对?”
聂嘉峻默了片刻,来了句:“细娘,罪人不及妻孥。”
聂涵是长,感受过父母之爱,父母也不是个符号,而是具象的人,所以她会怀念。
但聂臻夫妻死的时候嘉峪嘉峻都还小,梅潞为了讨好聂荣,对俩男孩,尤其是嘉峻这个嫡长子可谓有求必应,也有意培养,让聂耀跟他搞好关系。
父母只是裱在墙上的照片,但聂耀是实打实,陪伴着聂嘉峻长大的。
当将来有一天聂耀拿下话事人,梅潞依旧会不闷不哼的让聂嘉峻消失掉,而他大概率就跟没有醒悟的吴耀祖,和于峥嵘别的手下一样,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可他当然会死,因为只有他死了,聂氏才会真正归于聂耀所有。
而诛心的是,哪怕东窗事发,梅潞受惩罚,聂耀也不会有任何事。
虽然不认同梅潞的做法,但陈柔还是得感慨一句母爱的伟大,不论韩玉珠还是梅潞,都是致力于为孩子好而把一切做到淋漓尽致的母亲,于孩子,她们足够伟大。
而要说罪人不及妻孥,这点陈柔是认同的。
但凡任何事,讲的道理和实际的做法是不一样的,所以虽然聂耀无罪,但站在聂钊的角度,陈柔依然不支持放了他,而聂嘉峻这种钻牛角尖的孩子,不给个交待也不行,她默了片刻,说:“这样吧,你今晚跟我出去一趟。”
聂嘉峻骤然兴奋:“去见我二叔吗?”
又小声说:“我知道他是被关起来的,我去准备一下,给他带点礼品。”
陈柔未置可否,只点了点头,说:“去吧。”
聂钊今早写了她母亲李霞的地址,还有个电话,是她目前所工作的,毛纺厂的联系电话,不过陈柔第一个电话并非打给母亲,而是打给安秘书,得先问问梁利生老爷子的情况,他的胳膊里头嵌了子弹,昨晚动的手术,她得问问结果怎么样。
听说老爷子动过多手术还没醒,不过手术很顺利,她就挂掉了。
再一个电话她直接打到警局,要求找吴耀祖吴Sir。
早晨的报纸是随早餐送进来的,报纸上还没有具体讲受伤的警员是谁,但是登了关键信息,说有一个警员重伤昏迷,正在抢救,那就是于峥嵘了。
而吴耀祖吴Sir她肯定找不到,因为他今天不但会被停职,而且跟宋援朝一样要接受审讯,昨晚的案子会由警局的副处长雷Sir和O记的霍岐霍督察一起监办,吴耀祖和宋援朝他们都要审,审够48小时,目标只有一个:给他们定罪。
接电话的警员陈柔当然不认识,不过对方一听她要找吴耀祖吴Sir,当然要先问她是谁,陈柔也不瞒着,自爆家门:“我是聂家三太,陈柔。”
对方沉吟了片刻,说:“您是要感谢吴Sir昨晚帮助过您吧,是这样的,聂太,您的丈夫聂钊先生刚才已派了秘书来警局送锦旗了,您看您是否也要送?”
“是吗,那就不用了,谢谢。”陈柔笑着说。
雷Sir雷世钧是警署的副处长,于峥嵘的直接下属,不用说,肯定是他的人。
而当于峥嵘死了,哪怕吴耀祖不是叛徒,他都会想办法灭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