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龙进入地道后,发现里面还是有点宽敞,能容两人直立而行。每隔一段距离,洞壁上方都有一长方形的龛洞,估计是供放置蜡烛或油灯使用。
想起古书中常讲“衔枚而进,衔枚夜袭,人衔枚,马束口”这句古话,心里还是有点惧怕。他打开头灯,拿着一根木棍,开始凝神静气地向前摸索行走。每走几步,便在洞壁上做上记号,生怕迷了路,一旦前方有什么机关陷阱或危险状况的,还有机会快速折返逃生,这是他父亲从小教他的野外生存之道。
未过多久,地道开始出现了分叉口,变成了道中有道,犹如迷宫一般,又走了几分钟,他慢慢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方向感,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呼吸也感觉到有点困难,手心在不断出汗,每走一步,步伐都变得格外沉重,又感觉好似走在钢丝上。
他停下脚步,看了看夜光表,见表上的指南针所指方向并没有错,但已用时四十三分钟,这令他顿时紧张了起来。根据前几天的反复观察和精心计算,小巷的院落到公安大院的直线距离,最多也就三百多米,不紧不慢走,只需十分钟左右,可现在却走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到目的地,心底不由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焦虑。
然而,从小就蛰伏在心中的贪婪和梦想,犹如恶狼一样,在呼唤着他,令他决定不能就此放弃。他打开随身所带的一支矿泉水,猛喝了几口,便将剩余的水全部淋在了自己的头上,便又继续前行。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向上的台阶,他知道,他终于找到了出口。
他走上台阶,发现上面的空间似乎大了些,在右手的位置,有个铁扣,便小心翼翼地打开,刚开启了一点缝,向四处张望。
大院里,路灯昏暗,静谧如水。深秋的夜空,月朦星稀,寒气袭人,除了正对着大门的那栋高大办公楼里有些灯光外,四周皆笼罩在一片深沉迷雾之中,特别是院落东边那排门前有假山的低矮房屋,虽在路边竖着一杆路灯,但数步之外,依然是一片昏暗朦胧。
就在他走出地道,大口喘气之时,忽然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息,心中顿时一紧,警觉地抬起头,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就站在假山前不远处,月光从外面洒落,映照出那人的轮廓,显得威武修长,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连忙躲道一块较大的假山石旁,咽了咽口水,试图从山石的空隙间看清那人的面孔,但对方似乎也在观察着他这里,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脑中快速闪过各种应对策略。
就在这时,那人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呵斥到:“你躲在那里干什么?出来!”
郑思龙心中一惊,见已躲藏不得,于是干脆闪出身来,答道:“前两天,后勤处的兄弟…让我过来看看,没想到还是吵到你们了…。”,他一边用话语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一边谨慎地走了出来,将握有匕首的右手摆藏在身后。
就在这时,一道强光扫射过来,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可当他再次睁开时,却惊恐地发现,那个身影已在面前,只见那人手里似乎还拿着一根长棍,心开始扑通扑通猛跳了起来,恐惧感一下子充满了全身。
来人正是刘东海,他刚刚从大楼里走出来,来到停在花坛边的桑塔纳车旁,就听到不远处的旧办公房那边,忽然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吱吱嘎嘎声,似乎是什么硬物顶着地,被硬拽开似的,顿时令他感到十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