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帝符 第二十九章 皇家册库(2/2)

进入展览馆,迎面是一张巨大的《洪武京城图志》镶嵌在墙体上,两旁有一幅诗联:“原是圣朝图籍府,谁云俗客可游观”。

这是一张绘编于明洪武二十九年(1396年)的地图,记载了南京皇城中五大仓库,分别是贮存皇太后、皇后仪仗和皇帝车驾的銮驾库,贮存粮草等军需物资的军储仓,存放全国黄册的黄册库,负责制造火药的火药局和掌管铸钱的宝源局。

展厅的墙体上,有序排列着上百展示版面,展示内容包括天下禁地、湖祭文化、黄册来演、册库经费、册库防卫、册库逸闻、黄册制度等。除传统的图文展示外,还展示了部分珍贵的实物。特别是一块后湖界石,被视为是黄册库的“镇馆之宝”。

他发现展板上,披露了许多极为有趣的事,比如:

“清军攻占南京时,居然发现黄册上记录的人口、田产等已经编到崇祯二十四年,足足超前了七年之久”、

“因弄掉开启库房钥匙上的黄色绒丝绳,差点儿引来杀身大祸”、

“册库的官吏,因受贿偷改黄册被斩首示众”、

“过湖之日,主事官员在渡口厅严格盘查登记入库人士“、

“开启黄册库房,须由主事官员到场,派一监生到内守备太监处领取钥匙,才可开启库房,用毕后立即归还“、

“大户人家为了偷税漏税,逃避徭役,想尽办法数据造假。造册之时,往糨糊里加甘蔗汁、蜜水,引诱虫蛀鼠咬,企图销毁罪证”,

这一切的一切,令他感慨万千,唏嘘不已,特别是南明王朝竟用这些黄册做成甲胄,来抵挡清军的弓箭,令他感到无比的震惊。

此时,在库房的另一侧,一间实景造打的明朝黄册库的档案库房里,徐梦崖正用急切的目光,来回扫视着木架子上和玻璃柜中的展物,仿佛在寻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的眼神焦急而迷茫,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在黑暗中乱撞。他用颤抖的手指,拨翻着架子上摆放的书籍文档,双眼焦急地扫过一本又一本,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的额头上显出一丝丝细密的汗珠。

库房是按照明朝原样设计的,呈东西走向。在正中,摆放桌四排册架,每个册架有三层。为防渗漏,上面是木板,底下为了防鼠防潮,铺的也是地板。一眼望去,黄册呈正方形状,与一般的书籍样式不同,全部整齐地叠放在三层木架上。木架的一旁立柱上,分别写着“南直隶”“应天府”“徽州府”等地方标记。据称每一个标注的地方,都有一段故事。

而柜里中,置放的则是一套黄册册本复制品,据称与安徽安徽省博物馆保存的“万历徽州府休宁县二十七都五图黄册底籍”原册是一模一样的。看上去方正厚实、字体细致清晰,册本上钤盖官印,骑缝、修改之处也钤有官印。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包括家庭人口、亩地、房屋和农作物收成等情况,数据甚至精确到了毫厘。

没多久,杨之江走出了展览馆。他站在门前的湖边,望着宽阔的湖水对面的南京车站,忽然想起宣传版上明朝朱璠所写的“王者从来重所天,六朝无计置民编。后湖藏册高千古,永保皇图亿万年”诗句,顿时感到有点啼笑皆非,人生无常。

黄册记录的虽是大明王朝的田土盈缩、民生消长,但星云斗转,沧海桑田,总免不了造化弄人。随着朝代的不断更迭,一次次的文化浩劫,最后留给后人的大都是难以磨灭的历史伤痛,甚至是一种国殇。而今,新馆重铸,黄册云集,桐城诗人方文笔下的 “数年不到三山街,今春偶倒多感怀”之悲情,也许今后不会再发生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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