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顿时屏住了气息。
“这一新的看法就是,当年建文帝通过南京皇宫的地下密道,从通济门逃出后,他既未逃亡海外,也未如一些史学家所称逃到广西、湖南等地,而是逃到了苏州西郊的穹窿山,一直藏在山中的一个寺庙内。这是我近一二年来对《明史纪年本末》、明末张有誉的《积翠庵记略》、唐鹤徵的《常州府志?人物志》以及民国初年的《吴县志?寺观》等古籍文献的研究,得出的结论。对此,民初国学大师章太炎先生,也曾表达过同样的观点。其为苏州穹窿山的壮哉楼,曾写过这样一副楹联,上联为:‘燕飞来竟啄皇孙,后嗣休随和尚误’,下联为:‘龙角葬当致天子,此传惟许法王居’,十分清晰地描绘了建文帝逃至苏州,被主录僧溥洽藏匿于穹窿山的普济寺之全过程。”
话音刚落,台下开始有人小声议论了起来。
吴教授待议论声渐平,便伸出右手食指,说到: “这是其一。其二,在《明史姚广孝传》中,有这么一段记载:‘初,帝入南京,有言建文帝为僧遁去,溥洽知状,或言匿溥洽所。帝乃以他事禁溥洽;而命给事中胡等遍物色建文帝久久不可得。溥洽坐系十余年,至是,帝以广孝言,即命出之’。相信各位专家都清楚,在明永乐十六年,作为朱棣的军师姚广孝,道衍和尚,此时已84岁高龄了,身患重病,他竟然不顾生死,千里迢迢亲赴北京,难道就是为了恳请朱棣放了建文帝的主录僧,溥洽和尚的吗?! 另,根据《明史?胡濙传》记载,作为追寻建文帝的特使胡濙,‘二十一年还朝,驰谒帝于宣府。帝已就寝,闻濙至,急起召入。濙悉以所闻对,漏下四鼓乃出,至是疑始释’。 这一段文字中,特地用了‘驰’、“已‘、‘急’这三个字,太令人遐想联翩了。是什么样的大事,令特使胡濙胆敢擅自回京?要知道当年他老母亲去世,朱棣都不准他回京服丧,并且,还是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而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朱棣都已睡下,听到他来,竟然急忙起身,漏夜召见,并且聊至天明,而最为要紧的是最后一句,‘至是疑始释’,这是何意?疑什么?。
在此,我想提醒各位专家注意的是:现有文献可以证实,姚广孝和胡濙,当时皆是从苏州出发去的北京。两位如此重要的人物,不约而同从苏州到北京,难道是一种巧合吗?我以为,显然是不可能的。另,两人到北京后不久,朱棣就放了主录僧溥恰,同时下令停止对建文帝的追寻。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一个足以让朱棣能‘疑始释’”的重大原因,那么,是什么呢? 建文帝的死讯?书函口信?还是建文帝同意放弃江山的承诺?抑或是朱元璋的开国宝玺?我以为,皆不是,而应该…应该是一件足以能令朱棣从此高枕无忧,并能证明其取得的皇位是天赋神授的,同时又能堵天下悠悠之口的东西,很显然,就只有那秦传玉玺了。
虽然我们目前尚未有足够的史料予以证实,但…但…我以为,建文帝藏匿于穹窿山上的普济寺,朱棣应该是清楚的,军师姚文孝和特使胡濙应该是在其授意下,与建文帝见过面,并且建文帝同意交出秦传玉玺,以保全自己的性命和释放自己的大师溥恰和尚。也就是说,刚才姜副馆长所提之观点,在时空上、逻辑上与这些史料及历史背景相当契合。事实上,明代的沈德符在其编撰的《万历野获篇》之《秦玺始末》一文中,也曾对此作过隐晦的暗示。
综上,我以为:姜副馆长关于建文帝携秦传玉玺之学术观点,理论上是说得通的,当然啰,由于目前的证据尚存薄弱,相关论证的观点还有待补正推敲,但仍不失为我们今后探究明史的一个新的思路。”
会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时近十点半,小礼堂外,秋风瑟瑟,寒意浓重,姜副馆长站在门前的小径旁,见吴教授从里面走了出来,便欣然地迎了上去。
他将吴教授拉到一旁,掏出手机,打开滑盖,然后轻点了几下,屏幕上顿时闪现出一张图片出来。然后轻声说到:
“吴教授,我这里有个东西,你帮我看看“,说罢,便将手机屏幕摆在他的眼前。
吴教授将鼻梁上的眼镜拿开,眯起双眼,正准备凑近看清。
“请稍等一下,我将这照片放大一点“
借着门前的灯光,吴教授隐约看到照片中是一张灰黄色的笺纸,上面的文字,呈正方形排列,字体十分古灵精怪,犹如蝇头鸟虫,既非甲骨,又非金镏,也非小篆,而是一种他并不熟悉的非常奇特的字体。于是,疑惑地问到:
“这…这东西是从哪里拍来的?“
姜副馆长正欲解释,见有人围了上来,便连忙向来人解释到:
“嘿嘿嘿…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就是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嘿嘿嘿…”,说完,将手机在众人面前快速地晃了一下,便收了回去。
吴教授见状,知其并不想让其他人知晓,于是连忙说到:
“姜副馆长,这样…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可能都很累了,你看…我们能不能等到国庆节之后,约个时间,坐下来慢慢聊聊,好不好?“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节后,我们另约时间,见面再谈”,姜副馆长说完,便迅即关上手机,放进了公文包中。
不远处的钟架凉亭旁,一个朦胧的黑影,闪动了一下,便悄无声息不见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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