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那个乡刚从鄱阳县分出来,直属州府,实在没有县衙可寻啊。”夏林耐心的解释:“您看,这两千两也不多,您就给批了,算可怜可怜那一乡的百姓。”
“瞧你说的,我可怜有个甚用,我这也是按朝廷规矩办事,若是给你批了这款子,我这人头都保不住了。快走快走,莫要耽误了其他大事情。”
夏林当然不肯走,最后他这个朝廷命官可是生生让州府的侍卫给架出了门去,像个破抹布似的被扔到了路边。
夏林站起身叉着腰看着高大州府衙门,他倒也不生气,毕竟在最没用的时候生气就像是在最无能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优秀的女孩,不但毫无作用还徒增笑尔。
“怎么办?”老张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我说你这朝廷命官也太窝囊了。”
“瘪三嘛。”夏林摊开手无奈的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办他!扔老子,老子就让他游街示众,什么他妈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三天之内我就把他给办了!”
夏林不多废话,先去找了个屠夫买了半斤生猪血,忍着血浆的腥臭味在一匹大白布上用手指蘸着血写了起来。
“你在弄啥?”老张凑上前看了起来:“梦狼……你这是?”
但接着往下看却是看到了一篇极生动的小故事,但里头把那虎官狼吏的嘴脸刻画的入木三分,让人忍不住为止喝彩。
而在等写完之后,夏林直接一抹鼻子再次来到了州府衙门的门前,把这张白布就这么往地上一铺,接着把自己乡正的身份证明往上一放,自己二话不说就跪了白布的后头。
他还会挑地方嘞,寻的那可是个树荫下头,日头晒不着,小风一吹甚至还有些清爽。
“老张老张,去买点酸梅汤来,等会趁人不注意就喂我几口。”
就这样他就开始在这摆起了摊来,随着日上三竿,周围行走的人多了起来,便有那好事的人凑上前看了起来,这故事辛辣而他却也是个九品小官,这倒也是个有趣的事情。
不过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可就有不少人咂摸出里头的滋味了,然后便是讨论了起来,这讨论的声音一大,衙门里的人自然也就被惊动了,可面对如此多人,他们也不好直接驱赶,直到来上班的州牧郭明怀郭大人路过此处时,周围的人才算散去了一些。
郭州牧上前观望,看到那如狼似虎的文章之后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于是便开口问了起来:“你这意欲何为啊?”
虽然夏林不认识这人,但却从他说话的气度跟音量上可以看出来这人的来头绝对不小,于是他果断的抓住机会,深吸一口气开始说道。
“我本是那新平乡的乡正,新平乡本一千五百户,如今却只留九百余户,户户无有少壮,农田荒废、商路不通,我见那老者无有所依幼者无有所养,心中焦灼,便想依山傍河而设工坊置码头,但新平乡自脱出鄱阳县之后便再无半分拨款,这些日子以来即便是乡中衙役差劳之资费都是我自掏腰包,这置工坊码头之款项属实是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我便跋山涉水来到州府之中,仅想要个救民之金,那府中人却说让我寻县里,可新平乡无上县,我百般解释却仍是无果最终还是将我扔了出来。”
说到这里时,夏林直起身子给大家伙儿看了一下自己屁股上因为被丢出来而在地上摩擦出来的破洞,这行为不雅,但看在众人眼中却是无比唏嘘。
“我此番也并非是想告状,毕竟那府中说是依王法办事,那我也无可指摘,只是心情郁结,写个小作……小文骂上两句过个瘾。”
郭大人抿着眉头:“跪在这里又是意欲何为?”
“愧对乡中百姓,无颜面对昌江父老。”
妙啊!老张暗戳戳的给夏林竖起了大拇指,这孙子信口开河的能耐是真的登峰造极,关键还合情合理合乎逻辑。
“你且随我进来。”郭大人冷着脸背着手走入了州府之中,夏林拿起自己的身份证明也紧随其后跑了进去。
但他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就把这虎官狼吏的故事留在了那里,供来往之人随意阅读浏览。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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