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殊不知自己已经被分析成了个四处漏风的大筛子,还在那装高手。
徐行从树墩上起来,随便捡了个不要紧的话题说,“对了。你之前说师玄祖——三个字太麻烦了,能不能想个昵称?算了,总之,他在之前就来过一次碧涛峰,是吧?他来做什么?”
这话不能用“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糊弄过去了。神通鉴沉默良久,道:“他来和一个人说了几句话。”
徐行:“谁?”
神通鉴:“不是你。”
真是谜一般的男子。但不是她就行,别人的**她不关心。徐行心头松快了些,喜道:“那以后就叫他‘不高兴’吧。反正他天天很不高兴的样子。”
神通鉴破口道:“这不还是三个字?!”
“……”
天外忽的传来几声铃动,愈发急促接近,应是有人来访。徐行刚把想去翻垃圾桶的手收回,就有一青铜色的小童立于她面前,唇角咔嚓两声,僵硬开口道:“秋杀台——四掌门——召——”
这铁小童应该是专做杂事用的,平时吃点灵石就行。它额头上刻着个星阵,代表秋杀台属下……四掌门秋杀是占星卜卦专精,还兼任各种奇怪玩意儿鉴定打假,跟她这个剑修八竿子打不着,是有什么事?
徐行动身前,终于想起来问了神通鉴一句:“你说,四掌门找我什么事?”
剧本里有这段吗?
神通鉴的声音却陡然犯了虚。
“这……怎么会……我……我也不知道……”
-
是夜。
风徐徐拂过山岗,自空荡又昏暗的大殿内转过一圈,出来时便带上了彻骨的寒意。
这大殿立于穹苍门内最高、最远僻的九重山巅,高高在上,如一座能纵观全局的瞭望塔,然而若有人看到其中,便会觉得,这更像一座封闭的牢狱,满地便是陈腐的冰冷气息,无人想要踏足。
殿内殿外一个人都没有。灯没有、人没有,只有从未使用过的各色灵器陈饰孤独地站在角落里,连灰尘也没有。最中央,一汪寒潭也一般死寂,来来去去的风也无法在其之上吹起一丁点涟漪,只有风声,似哀哀的低语。
窗前,有人正融在这死寂之中。
月光也不想在这满是腐朽气的地方停留,只路过一瞬,便失了踪迹。
那人的肤色比起白皙更添一分死气,毫无血色,甚至隐约有些发灰。眉目清艳,且冷且郁,有种非此间人的微妙异域感。这张冷清到有些死气的面孔在那月光的一瞬照耀下,仿佛堆满了经年不化的霜雪,眉眼唇角都被坚冰冻住,无法做出任何与情感相符的表情——或许在日复一日的无味生活中,他已经失去了名为情感的东西。
他正在向外看。
视线的落点,是漆黑一片的碧涛峰。
突然,耳边诡异地送来一道声音:“她来了。”
“……”
连九重尊这般的修为都能瞒过,不经允许就朝他传音的人,天底下还活着的应该没几个了。
而且都和他关系不怎么样,不可能千里迢迢来到穹苍。所以究竟是谁,目的为何?
正常人都会产生如此的疑问,但那人仍是毫无反应。
连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
那声音幽幽道:“她这次真的来了。”
仍是寂静。
那声音不过等了几瞬没有回应,便被激怒了似的,声嘶力竭起来。脾气相当不好,宛如什么症状发作:“我说!她来了!那个女人!她来了!!那个能改变一切的人!!!她真的真的来了!!!这次绝对童叟无欺、如假包换!!!”
“……”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和你预想中一样。徐行啊,你不是见过她了吗?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相信我,我知道这世上的一切!!我说的都是真的!!!”
“……”
“寻舟,你还记得自己本名叫寻舟吗?!几百年了,能知道这个名字的不多吧?还不相信我吗?寻舟你说句话啊!!!”
在诡异声音莫名其妙的嚷嚷声中,寻舟终于收回了目光,下一瞬,刀光剑影声凭空响起,那道声音霎时消失,干净得仿佛未曾存在过。
在重又复返的死寂中,空中浮现出一册书页,有金笔在其上缓缓记录:“第三万四千六百二十三次。”
抹杀,自称为“系统”的心魔。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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