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学的东西很杂,喜欢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正适合教导老四。
作为一个亲王,多学学书法、琴箫、围棋、医术之类的东西才是正道。”
听到这话,王承恩顿觉后背有些发冷:‘这个方以智,他的父亲方孔炤在湖广巡抚任上被弹劾下狱,而方以智中进士后,怀血疏讼冤。
皇爷感其至孝,释放方孔炤,一时传为佳话。当时皇贵妃娘娘在皇爷面前盛赞方以智孝道,并为其父求情,这自己可是亲耳听到的。
皇贵妃娘娘和汉王殿下莫非那时候就已经对方以智有意了,这布局之长远也太吓人了吧。
为了让汉王安安稳稳好好活着,皇贵妃娘娘可是真拼命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话果然不错。’
王承恩正想的出神,崇祯催促道:“承恩,你今天怎么老是发呆,还不快去传旨。另外你先去嘱咐嘱咐王德化,让他别真把老四打坏了。”
王承恩连忙领命,急吼吼地出了承乾宫,一路小跑着赶到平台。
平时召对用的平台,上面已经摆了条长凳。
王承恩赶到的时候,就见汉王正趴在长凳上,一边叫着撞天屈,一边怒斥王德化。王德化一边反驳,一边替皇爷申斥汉王的过失。稍远之处,还时不时有路过的内侍驻足观望。
见王承恩过来,王德化问道:“王公,皇爷没改主意吧,那我可要行刑了。”
王承恩被气笑了:“德化,你是不是当东厂提督当魔怔了。怎么行刑二字都出来了,皇爷虽然没改主意,但意思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你还真想玩命打啊。”
王德化无奈地摊摊手:“王公刚刚没看到皇爷是何等的震怒吗?既然皇爷命令狠狠地打,我们这做奴婢的自然要坚决执行。
更何况汉王殿下不仅妄议国事、君前失仪,而且还不思悔改、非议圣上。”
王承恩听明白了,这位二王公要么是脑袋被驴踢了,要么是想讨好皇后娘娘。
于是王承恩左右看看,准备找个可靠的自己人,随便挥几板子意思意思得了。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王德化已经自顾自地拿起竹板打了起来。
朱慈炤还很倔强,作咬牙切齿愤恨状,却强忍着不肯叫出声来。
竹板翻飞,往来之人皆侧目而视。连王承恩都不敢上前阻拦,生怕一不小心被二王公给开了瓢。无心之失,打了白打。
不过这都是旁人的视角,而王德化却是想笑不敢笑,心里憋得难受:自家汉王殿下真是面面俱到、算无遗策,每处细节都考虑到了,竟然还往孝服下面垫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反正打起来叭叭作响,听着挺热闹,实则板子打身上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再加上王德化当了好几年东厂提督,别的没学会,就学会打板子了。打半天看着穷凶极恶,其实啥事没有。
三十板子,很快就结束了,王德化还多打了三板子才解气,然后一边擦汗,一边吩咐心腹把汉王抬回慈庆宫。
懿安皇后搬走前,还叫慈庆宫。只要懿安皇后一般走,马上改叫端本宫。新名字早都取好了,里里外外的宫门殿阁全都改名。
再过两三天,就要上演人走茶凉,新人换旧人的戏码了。
王德化的心腹们可不知道自己干爹心里是怎么想的,还以为是真的要跟汉王划清界限呢。所以把汉王抬进清正轩,长凳都不要了,把人扔下就跑。
慈庆宫的内侍宫女看完笑话,才慢悠悠去禀报懿安皇后。
清正轩里,朱慈炤的贴身太监方正化一脸焦急地扑了上来,跪在长凳旁就要掉眼泪。
朱慈炤摆摆手:”稳住,别慌。让所有人都退出去,把门别上,就说我要闭门思过,不见任何人。”
方正化依言打发走宫人,插上门栓,然后把朱慈炤扶到床上。
躺好之后,朱慈炤长舒一口气:“累死本大王了,斗智斗勇这半天,我这个精神紧绷的啊,生怕出一点错。”
方正化急切问道:“殿下,您真挨打了?奴婢去给您找药。”
“不用,打肯定是挨了,但就跟挠痒痒似的。知道我为什么今天执意不带你了吗,你要是去了,父皇一迁怒,你就得结结实实挨顿板子。”
方正化闻言一阵感动,办着今天这么难的事情,殿下还有精神在乎自己挨不挨打。
朱慈炤又吩咐道:“太累了,我睡会。不要让人进来,谁来都轰走,给人造成一种我在跟父皇置气的印象即可。”
“那若是懿安皇后来探视呢?”
朱慈炤摆摆手:“放心吧,她不会来的。最多派个女官来,你打发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