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都不出宫一次,也不与人交往。
他那是个苦差事,也没有油水可捞,就眼巴巴地靠着微薄的月银过活。
他名下原有两个小徒弟,都熬不住,跑别的监局攀高枝儿去了。
奴婢打听了好几个人,全是说陈国用穷得叮当响,哪有半点被人拉拢收买过的样子啊。”
崇祯点点头:“那是朕错怪你了,看来陈国用那些话确实是依据星象、命理推断出来的,并未受人指使。
只是如此一来,按他推断的,朕和皇后、太子、定王都将殉于国难,唯汉王独活。
怎会如此,难道汉王真的还有更大的福分?”
王承恩低了头,不愿参与讨论。
崇祯叹了口气:“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吧,别再藏着掖着了。
大明都快亡了,朕也没有那么多忌讳了。”
王承恩只得从最稳妥的话题入手:“陈国用说崇祯十二年,六皇子替汉王殿下应了杀劫;崇祯十三年,汉王殿下逢凶化吉,性情、运势有明显变化。
这倒的确都是事实。
而且陈国用依据的,是皇贵妃娘娘怀上汉王殿下那年的占卜结果。
陈国用不可能从那么早的时候就谋划欺瞒皇爷,
所以只能说陈国用确实有真本事,十年前的占卜,却在十年后应验了。
奴婢以为陈国用之言可信,汉王殿下恐怕真是受上天眷顾,福泽深厚,寿数绵长。”
崇祯闻言,先是点点头,既而陷入了沉思。
王承恩不敢打搅,静静地站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崇祯方才叹道:“朕前前后后一共得了七位皇子,没想到活到最后的竟然却是最中间的老四?
太子啊,朕寄予了最多的期望,投入了最多的精力,难道却无福继承大统?”
王承恩安慰道:“陈国用之言,不可尽信。”
崇祯摇摇头:“不不不,太子出生时,也占卜过,虎生中堂不祥,这是陈国用和钦天监先后给出的共同断语。
当时朕让陈国用占卜完,立即又召了钦天监占卜,他们并没有时间串通。
所以,几乎可以确定陈国用就是对的,太子从生下来就命数不祥。
朕以前心中也犹疑过,但太子毕竟是嫡长子,不立他还能立谁。
如今看来,朕也要步世庙后尘了。”
王承恩听了,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当年世庙老爷的太子暴毙,其余诸子也相继病亡,最后只剩下一个裕王,选都没得选,只能由裕王继承大统。
如果陈国用的断语成真,那皇爷可不就是步世庙后尘了嘛。
崇祯叹了口气:“如果汉王是嫡长子就好了,偏偏他却是老四。”
王承恩心中烦闷慌乱,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其实当年选信王妃时,如果公正地去选,就算选一百次,一百次的结果都是皇贵妃娘娘做正妃。
若没人从中作梗,那汉王殿下不就是嫡长子嘛。”
“嗯?”
王承恩说完,立即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跪在地上重重磕头请罪。
崇祯无力地摆摆手:“起来吧,你说的是实话,何罪之有。
你以为朕真的是傻子吗,就宣懿太妃那句‘今虽弱,后必长大’,连汉王那位田家小姨娘都知道,朕还能不知道。
再说了,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皇贵妃姿色才貌比皇后强得多。
但是木已成舟,朕与皇后到底是患难与共的结发夫妻,不愿再去深究了而已。
也只能委屈委屈皇贵妃和老四了。
所以老四那么闹,朕还是一再纵容他,汉王封号给他了,汉中封地给他了,对杨嗣昌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算是对老四的补偿了。
但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朕不能给皇贵妃正妻的名分,也给不了她皇后的地位,更给不了老四太子之位。
若大明能够度过难关,那太子依然是太子,是将来的皇帝。
若京师守不住,那就看他们各自缘法吧。”
王承恩还要再说什么,崇祯却吩咐道:“去传旨,谕府部诸臣责周延儒蒙蔽推诿,事多不忍言,令从公察议。”
王承恩又吃一惊,以自己对皇爷的了解,出现这样的谕旨,就意味着周延儒马上要倒台了啊。
……
果然,此谕一出,朝野轰动,立时引发轩然大波。
西郊,玉泉山行宫。
由于折腾了一整晚,所以直到中午,朱慈炤还依旧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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