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临近过年。
一道人影在深夜悄无声息地进了村。
刘根宝开门,就这样见到了整整消失了二十九年的儿子。
然而对方的第一句话就让刘根宝心里五味杂陈。
“我找到复活清儿的办法了!”
没有询问他这个父亲是否过得好,没有询问两个儿子这些年的情况。
还是心心念不忘那个贱人!
刘世忠满头花白,双目深陷,嘴里不停喃喃重复着这一句。
刘根宝看着眼前跟自己差不多苍老的儿子,心中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了沉默。
刘根宝深深叹息,给儿子弄了点食物。
可刘世忠吃得很少很少。
昏暗的灯火下,刘根宝抽了口旱烟后深深叹息。
梦幻颠倒的烟雾里,他劝儿子清醒一点。
二十多年的情绪经过岁月陈酿,刘根宝对那过往人生中的种种遗憾和愤恨,都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深埋心底。
却偏偏因为刘世忠的一番说辞,他最终还是打翻了心中那一坛毒酒。
除了这对父子双方,没人知道刘世忠说了什么。
发生在那夜的那边父子俩间的剧烈低沉争吵。
以刘世忠趁夜色躲进了祠堂而暂停。
于是除了刘根宝和刘世诚,整个村子没人知道昔年这位村长家的儿子,回家了!
……
“我没有大哥命好!”
刘世诚如同读透人心一般,收回了凝视目光。
“二娃,我…”
刘根宝不知该怎么回答侄子的这句调侃,想了半天最终只能沉默。
刘世诚倒也没有咄咄逼人,而是轻笑一声后就此打住,换了个话题。
“祠堂如今被毁,村里人都不知所措,身为村长打算怎么跟村民交代?”
“我…”
“昨天大家都受了惊,各家又多多少少有伤亡损失。
可等天一亮,他们回过神后一定会堵在门前。”
刘世忠抬起手指着院门。
“好在当时大哥一身黑气,没人看清他的样子。”
“否则…”
刘根宝听了一愣。
“是啊,万幸啊…”
回过味来的刘根宝紧接着一愣。
“二娃,你这话是啥子意思?”
刘世诚摇了摇头:“没什么意思!”
“不过纸包不住火,当年的事和现在的事,都一样!”
“大哥变成这幅模样,想必跟清儿嫂子冤魂不散有不小关系。
当年…”
刘世诚提到了那女子,刘根宝突然急了。
“当年!当年!”
“二娃!
村里这些年风言风语好不容易停当,你作为咱们老刘家子孙,也要联合外人跟我这个亲伯父对着干吗?”
刘世诚看着暴怒的伯父,最终摇了摇头朝院门走去。
“二娃!你要作甚!”刘根宝低喝道。
“村里新进了人羊,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没交代清楚大哥下落之前,这几只羊不能杀!
你除了要想好办法隐瞒大哥害了全村的事,还要想办法拖延杀羊分肉。”
刘世诚说完打开了院门。
“我再去祠堂转转,万一大哥留下什么痕迹被村民发现就不得了了!”
月光下,刘世诚肢体不太协调地往村东废墟走去。
刘根宝佝偻地站在院门口冷冷看着。
……
“那个叫清儿的女人到底什么来路?”
刘世诚站在祠堂废墟前凝神思考。
“祂又为什么选择了这么个废物?
仅仅是执念和懦弱?”
“刘根宝在刘世诚坐牢前的回忆上没有撒谎,但刘世忠不在家的一年时间里,他的记忆似乎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