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迈入东宫的那一刻,无论生死,她都要和太子捆绑在一起。
可她是这么厌恶自己身上被打上太子的标记。
更让她疲倦的是,她爱着楚桓,这份经年累月积蓄下来的爱意,如同冰川下徐徐流淌的溪流。
几年前,苏珺不曾认识到这份爱意。
而在现在,当她从冰山的缝隙中窥探到这份爱意后,溪流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声响越来越大。
她以为这份爱意不够浓烈,以为自己可以简单遗忘这份爱意。
可是,冰上的缝隙越来越大,她才意识到原来她远比自己意识到的更爱楚桓。
苏珺总会在不经意间想到楚桓,然后又被现实拉扯,告诉她这是自己的小叔子。
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其实不是自己的小叔子,苏珺也不可能和其他人在一起。
因为她是太子的妻子,是未来的国母啊。
一国之母……
这样尊贵的身份,哪怕太子被废,她也不可能再嫁他人。
除非大齐亡了,否则身为大齐的太子妃,她不会受到这样的羞辱。
其实哪怕大齐亡了,她但凡要点脸面,那都该自尽,而不是侍奉敌人。
所以啊,一切都不应该存在。
可是——
苏珺按着心脏,如果感情可以被控制,就没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了。
苏珺的状态太不好,不好到了冬霜都不敢唤苏珺。
唯恐开口后,将苏珺从情绪中惊醒,会让苏珺情绪更加崩溃。
可一切都有过去的时候。
*
第二日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
钱太医被引入屋内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四周,没有其他宫人。
他立刻就意识到情况不妙。
钱太医站在珠串外,看不清苏珺的神色,也看不到她脸上可怖的伤痕,但当他听到苏珺沙哑的嗓音,心瞬间一条,冷汗爬上了后背。
夭寿啊,昨天太子找太子妃麻烦了?
太医,尤其是擅长保胎的太医,养就了察言观色的好本事,这是比医术更重要的事情。
后者顶多是承认自己学艺不精,被踢出太医院,但前者,那就能涉及到阖族性命了。
尤其是牵扯这种子嗣的事情。
“钱太医,你家中有一个在读书的孙儿?”
钱太医躬身道:“是,他愚笨的厉害,家中正准备将他送回老家。”
苏珺淡淡道:“我在家中受宠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这些我就不用说了。”
“我只说一件事,我从小是在爹爹的书房长大,见多了爹爹处理公务。”
钱太医身上的冷汗更多了,虽然现在流传的都是苏绍贤的善名,无论是仿效周公的事情,还是对人和善,不分贵贱教导弟子……
但时光会遮掩许多事情。
苏绍贤能在皇帝年幼,世宗骤然驾崩时,治理天下,出现盛世,并且压得其他辅政大臣毫无名声,这样的人的手段岂是简单的啊。
钱太医是见识过二十年前苏绍贤的手段,这时候听苏珺的话,下意识就明白了苏珺的言外之意。
用利益可以诱惑别人做事,但也可以用威胁的手段。
苏珺又不是没有家族依靠。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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