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汉哪里肯依?
当下就要跪下哀求。
还好黄玉书手疾眼快,及时扶住了。
“爹,你这是做什么?”
黄玉书故作轻松的笑道。
“有李班头护着,难道我还有什么危险不成?
您老就安心在家等着,说不定我去了回来之后。
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呢。”
黄老汉愁容满面的还待说些什么!
李班头却早等的不耐烦了。
直接拿鬼头刀逼退了他。
不容分说拉起黄玉书就走到了外面。
徐彪此时已将马车牵到了胡同口。
见那唤作三福的衙役背出了林秀才。
他急忙迎上前。
二人合力将这‘老白脸’抬到了车马上。
等安置完了林秀才。
二人又急忙下车来请李班头。
李班头却摇了摇头。
“三福,你同黄家小子在里面守着姑爷!
我陪徐彪坐在外面就成。”
两人闻言皆是一愣!
但也没有质疑什么。
而是转头吆喝催促着,让黄玉书上了马车。
这要换个浑浑噩噩的。
说不定还以为是对方体谅自己‘大病初愈’。
但落在黄玉书眼中,却是疑心顿起。
这番架势.......
不就是在防备自己半路落跑?
可他方才明确已经答应了,又怎么会中途逃走呢?
难道说。
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
抱着这番狐疑的心思。
一辆挂着气死风灯的马车。
正疾驰在雍县西南的官道上。
夜色深沉如墨。
摇曳且朦胧的烛光,如同一支神奇的画笔!
将车辕上那两个魁梧的背影,如皮影戏般映在了布幔之上。
那影子时而似张牙舞爪,时而似跃跃欲试。
黄玉书的目光。
在其中一道背影上停留了许久!
直到确认对方的右手。
自始至终都搭在腰刀上,这才悄悄的收了回来。
这一路上种种细节,似乎都在印证他刚才的推测!
这场午夜驱邪的行动。
极有可能隐藏着让自己有去无回的凶险!
可这凶险究竟是从何由来?
是姓李的想逼自己做饵,引出那些邪物?
还是想借什么献祭、替死的法子?
不禁想起聊斋志异里的一些桥段。
黄玉书顿觉不寒而栗!
甚至由此生出了夺路而逃的心思。
他装作貌不尽心的抬眼望去,隔着中间躺尸的林秀才。
就见衙役。
李三福盘腿而坐,倭瓜似的脑袋一点一点的。
看上去似乎早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这厮貌似是李班头的堂侄来着?
或许........自己可以趁其不备。
夺过他手里的铁尺,然后挟持他做人质?
刚想到这里。
车厢猛地一震,李三福打了个激灵!
茫然的抬起头来,咂了咂嘴、伸了伸腰。
登时精神抖擞。
得~
这条路子也没指望了。
唯一的机会转瞬而逝。
此后黄玉书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个切实可行的脱身之法。
约摸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就觉马车踢踢踏踏的放缓了速度。
紧接着又传来李班头的吆喝声。
“三福,让黄家小子背着姑爷下车。
你把那毯子捎上。”
三孔桥,到了!
~~~~~
那笥水河说是条河,其实拢共也不足二丈宽!
站在岸两边的土坡上往下看。
连正中央都稀稀落落的生着些芦苇。
可见河道之浅。
而三孔桥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三眼拱洞横跨出去约有三丈!
在河岸边留出了大片的白地。
别说躲几个人。
就算把马车一同赶进去都绰绰有余。
想必因是放晴不久。
那土坡很是松软湿滑,若非徐彪在一旁帮衬着。
黄玉书还真未必能安安稳稳的把林秀才背到河边。
这让他心下不由暗暗叫苦。
有这两座湿滑的土坡作为天堑。
自己想要脱身谈何容易?
却说。
他跟在李班头身后进了桥洞。
就见李三福已经紧贴着河边铺好了毯子。
黄玉书把林秀才瘦弱的身躯,小心的平放在上面。
刚想喘口气。
就听李班头迫不及待的开始吩咐。
“黄家小子,你把鞋脱了去水里趟两圈试试!”
果然是要拿自己当炮灰啊?!
黄玉书心中暗恨。
但眼下他身无寸铁。
又如何斗得过三个膀大腰圆的衙役?
再加上有保护膜作为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