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暗灯昏,寒意袭人,寂静中,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造纸厂内,其他岗位的员工都已经下班。
只有厂房里夜班的工人干得热火朝天,连外面的凉风也吹不进暖融融的黄色灯光里。
仓库在夜幕下披上一层黑布,看守员正在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突然,两个灵巧的身影翻过墙,背着人来到仓库边上,借着几个木箱子掩住自己。
“你去把人引走,我去开门。”
刘勋不情不愿地说,“你怎么不去?”
“废话,他又不认识我,万一把我抓起来,咱们的计划不就完了,快去,记得把钥匙给我。”
“别急,咱们先去把水搬进来。”
“搬水桶的动静多大啊,你先想办法给他弄走。”
罗国庆把他往外推了推,刘勋无奈前往仓库管理员的位置,低声和他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那人点头离开,他再次走回来。
“行了,他去办公室给我拿东西,大概一刻钟才能回来,咱们动作快点,先去外面抬水。”
罗国庆却没理他,扯过他腰间的钥匙,不听他的劝阻直接把库房的门打开。
两人走进去,关上门,在刘勋惊颤的眸光中,他将火柴点燃。
哧地一下,腾起些微的火光,然后如彗星坠落般落在了纸堆上。
“你干什么!”
刘勋扑上去想要将火弄灭,但罗国庆的动作极快,一根接着一根地点燃,在火光中浮现出一抹张狂的笑意。
罗国庆从后面拉住他,劝说,“别怪兄弟,我就是想逼你一把,想要做大事就必须狠得下心,这火烧得越厉害,咱们的功劳也就越大。”
“撒开,我去叫人来救火!”
“你看,又急,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急公好义呢?等会烟飘出去,自然有人过来,你们厂就建在河边,怕什么?”
刘勋甩开他的胳膊,愤恨地说,“好啊,你敢骗我,说好的先把纸打湿呢。”
“我骗你什么了?这件事对你我都有好处,万一被人发现是造假的,你以为你能躲得过?不如干脆点,来场假戏真做。
听说你昨天找何瑞雪把供货单定下来了?很好,捅了这么大一个娄子,我看她往后还怎么在我面前摆排场。”
“火灾只是意外,谁也无法预料,就算要赔钱,你们商店也怪不到她身上。”
“是意外又如何,她决策有问题,没有及时把货物运回来,不能提前避开风险,这都是她的错处,损失掉这么一笔钱,上头的人还能重用她吗?”
刘勋神色古怪,似乎今天才认识他,“你和她多大仇啊,非要这么整她?”
罗国庆冷笑着没有说话。
他跟何瑞雪的积怨,说起来可就长了。
自己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才爬到组长的位置,平时最讨厌的就是有本事的年轻人。
说他嫉贤妒能也好,心眼小也罢,他不在乎。
和他差不多时间进单位的,如今不是成了科长就是副处长,只有他在原地打转。说得好听点是组长,能管着几个人,说得难听点,也就是个干事,连芝麻小官都算不上。
或许他的能力不太行,但有些人更比不上他,却因为不知从哪找到门路,在上头人眼里就是比他更有培养价值。
其实何瑞雪和他的经历很像,都是从农村出来,但她能平平顺顺读到高中,一点苦都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