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雪没有多说什么,站在赵佳佳的立场,这件事的确为难。
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有得有失,往后也一定会为此后悔。
毕竟人这种生物,总是下意识地美化当年没有做出的另一个选择。
实际上,许多抉择都是殊途同归,走到最后都很难让人完全满意。
既然她决定要打掉孩子,便要换另一种思路。
比如该如何才能让骗子大出血,从他身上撕下尽可能多的一块肉来。
事实上,他们发生关系时并不存在强迫行为,只是用话语诱导欺骗她而已。
很渣,但不犯法。
顶多让他蒙受道德上的谴责。
可在当下的世道,一旦事情曝光,人们对于女人的偏见要远胜于男人。
不用想,赵佳佳身上定会被泼满脏水,受到流言蜚语的困扰要比他大得多。
“唉,你要是不在乎名声,干脆直接冲到他家门前闹开,最好刺激他和你动手,再顺势一摔,再把这事赖到他身上,让他赔钱就完了。”
有时候,简单粗暴的方式反而有效。
骗小姑娘不犯法,可故意伤害致人流产,可是要被抓的。
到时候打好招呼,让他去改造农场几年,赔偿一大笔医疗费都是可行的。
赵佳佳苦笑着说,“如果我无牵无挂的话,或许真的会和你说的一样,什么都不管,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伤敌一千,损己八百。
她这样做了,或许先吓出个好歹的人不是熊家平,而是她妈妈。
“所以说,那是不得已的办法,轻易不能动用。”
何瑞雪看着她的眼睛,“我想知道你的诉求,是要钱,还是要他得到足够的惩罚?”
“不能都要吗?”
赵佳佳顿了一阵,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分,笑得比哭都难看。
“是我太贪心了,我要钱,至少两百,不然都对不起我这几个月受到的伤害。”
有了这笔钱,她家里的情况将会得到很大的改善,牺牲她一个不算亏。
逞一时之快或许能让她出气,但随之而来的依旧是不堪重负的生活。
何瑞雪看出了她的想法,虽然对她一门心思只为家人付出的行为有些不解,仍然尊重她的选择。
“首先,我们要明白熊家平的妻子是什么想法,如果这件事有她的配合,或许会容易很多。”
赵佳佳脸色有些发白,下意识地抗拒这个话题。
此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介入别人的婚姻,虽说她并非自愿,但对于那个未曾谋面的女人始终存着几分愧疚。
她抿着唇,说,“对,是该让她知道的,若是一直被枕边人蒙在鼓里,她将来的下场或许比我都要惨……倘若她怨我,也随她。”
推己及人,每天相处的丈夫是人是鬼都不清楚,实在太可怕了一些。
何瑞雪看向她的目光透着几分柔和。
当初她为什么会和赵佳佳交朋友?
就是看中了她骨子里的温柔,且富有同理心。
明明自己都已经掉进了悬崖,却想提醒站在崖边的人,避免她陷入同自己一样的境地。
这种品格何其可贵。
……吃完午饭,何瑞雪联系方望归,让他尽量收集熊家平一家的消息。
这位的效率一如既往的高,下班回家没多久,她就拿到了资料。
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心渐渐沉了下去。
从某种方面来说,熊家平和他的妻子算得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坏到一起去了。
熊家平的妻子叫彭丹秋,是钢铁厂运输队彭副队长家里最小的妹妹,两人的年纪差别很大,但道德层面却是极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