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家里怎么说?”
“她男人没有出面,应该是不想搭理,孙招娣是个拎得清的,拿着笤帚把周婶打了出来。
她说就算买卖物件都讲究个钱货两讫,家里既然狠心把她卖出去,就已经断绝了关系,往后是死是活都不要来找她。”
“周二丫怕是要气死了吧?”
“可不是,在院子里她就骂开了,嚷嚷着说养闺女不顶用,关键时候比泼出去的水都不如,还是儿子好,至少遇到事了有人撑腰。”
何晓洁重重摔打着衣服,“你是没看到她那个嘴脸,真是气死我了,她是有儿子,日子过得还不如刘医生家一半,也不知道在得意个啥。”
“就因为她什么都比不过人家,只有这一件事能称道了。”
“哼,我就是听不得她那些话,思想都扭曲了,那孙金宝除了帮她推个车,给她撑腰了吗?跟个鹌鹑似的就知道躲在她背后,谁瞧得起他啊。”
何瑞雪也觉得挺可笑的,重男轻女的家长不好好对待和培养女儿,只知道利用,对方不赶紧逃跑等着被吸干血吗?
等到他们需要照顾的时候无人理会,明明是在承受自己曾经做下的恶果,却反口说女儿果然不顶用,不如养儿子有保障,以此达成恶性循环。
“不说她家的事了,晦气!小姑,赵勇接手了我哥的工作,成了我爸的徒弟,你知道不?”
“嗯,嫂子跟我说了,这事是她和杜婶商量好的,怎么,出现变故了吗?”
何晓团内定进了玻璃厂,对方和他商量好的待遇是按照二级电工走,转正后每个月能拿38块9,后续看他表现,如果不错的话能再往上提一级。
吕兰是文职,又只是初中学历,做的都是些不重要的工作,工资会低一点。
每个月27块5,两口子加起来月收入超过六十,养个孩子是绰绰有余了。
当然,他们的工资不能全攥在自己手里,每个月都要往公中上交一半。
剩下的还要拿出一部分存起来作为他们小家的储备资金,再加上给孩子添置的东西,可支配的财产其实相当有限。
“没,赵刚回来闹了一通,说是家里偏心,他这个长子都还没工作呢,凭什么轮到底下的弟弟。”
何晓洁扯了下嘴角,满是无语,“赵勇和他能比吗?他当年最先被送去学手艺,如今都学了一半,再等几年总能进厂的。
工作给他的话他们家不是平白浪费了一个名额,这笔买卖他都不会算吗?”
“就算他能理解,也不一定能接受啊,跑回来闹上一场,或许不单纯是为了工作,是为了提醒赵叔他们不要太偏心,更不要忘了他这个大儿子。
都说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你想想,杜婶后来有没有给他补偿?”
何晓洁敲着脑袋,“有,听说杜婶塞给他一叠钱,说是让他在外面多吃点好的,别委屈了自己。
哦,难不成他是装的啊,和自己爸妈都玩起心眼来了,真是……”
她们家平等地处于奶奶的压力下,格外团结和睦,想象不出在什么情况下一家子才会算计来算计去。
却忘了这种暗中的争抢才是当下普通工人家庭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