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撒网,什么捞鱼,冬宝,你咋知道我今天钓上来一条八斤的大鲶鱼。”
声音响彻整个院子,众人只见何春生神采奕奕,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手里提溜着一条长着须的鱼。
大概是鱼太滑,他拎不住,总是抛上抛下,何晓团无奈地提着桶跟在他后面,“爸,你提了一路了,鱼早死了,都不新鲜,我就说装在桶里……”
何春生理都没理他,故意朝着人多的地方走,“桃枝,今天中午吃炖鱼,这条鱼可肥了,给吕兰补补身子。”
大家也都在夸,“春生,你鱼是你钓上来的?你溜鱼技术不错啊,我家那个上次弄断了一根杆子,钩子和线都丢了,还是去商店花两块钱买的呢,可把我心疼坏了。”
“一般,一般,这溜鱼啊是有窍门的,不要太心急,要……”
“爸,你这根杆子是花了五块买的,还是收的人家的二手,原本更贵,难怪都说一分钱一分货。”
这倒霉孩子。
何春生被拆台,唇角瞬间抹平,定定看着他,总觉得手又有些痒。
“难怪呢,五块钱什么鱼买不到,春生,你可真舍得。”
“你们家炖了鱼汤别忘了给我舀一勺,我拿豆腐和你换,鱼炖豆腐才美呢。”
他这才重新笑了起来,说,“行,我等会给你舀一大勺,瞧瞧,这鱼多大,这回恐怕把是河里鲶鱼的祖宗都钓出来了。”
王桃枝掀开眼皮,都不乐意戳破他,“行了,别嘚瑟了,上次我找人要的鸡崽子已经差不多,眼看着是能养大,你等会去骑车带回来。”
“知道了,你再看看这鱼……”
离开院子,何瑞雪去找江衍序玩,解决完孙老头之后她的心情不错,但又没人可以分享,免不了想到这位同一阵营的战友。
进门的时候,江衍序正半倚在矮榻上,穿着简单的褂子,闭目养神中。
何瑞雪凑近欣赏着他的脸,端的是风华浊世,不是像西方雕塑斧刻刀凿般轮廓深邃,而是相当符合东方审美,仙风道气,轩轩霞举,如果换成白毛就更完美了。
根根分明的睫毛微颤,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注视,江衍序也没睁眼,而是勾起渥丹一般的唇,“难得周末,你不在家里睡大觉,找我干什么?”
“小道士,我找你来道喜啊,我这几天做了一件事,一件很痛快的事。”
他这才将眼皮掀开,目光如无底的深渊,伸出手指掐算了几下,他扶额,颇为头疼,“的确不是件小事,不过你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伤害甚至杀死和天运之人有关的人,不会承受太多因果,往后就能放开手脚。”
何瑞雪专注地盯着他的脸,连呼吸都放缓了,想起今早上看到的李多粮,突然想这两个要是站在一块,带来的冲击感该有多大。
上前一步,她揪着他脑袋后的小辫子把玩,“难得啊,你今天怎么不念叨你那清静无为的那一套?”
“道经只说给有灵性的人听,居士百窍不通,说再多都是浪费口舌,我还是省点力气吧。”
何瑞雪在他身边坐下来,生生把他挤到了旁边,江衍序也不介意,换了个姿势,倒是坐得端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