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职加薪不管在哪都是件高兴的事,确实得表示一下。
何瑞雪对每个向她道贺的人都是热情回应,还在下班后邀请三组的同事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
当然,钱是她出,票是大家平摊的,不然她几个月的供应都不够花。
何瑞雪不太想和人交际,平时一般不请客,但既然做了,就要办得尽善尽美,总不能让人在背后嘀咕她小气。
确保每个人都是打着饱嗝挺着肚子回去,她才在最后一个离开。
回到家,暖黄色的灯光下,王桃枝正坐在缝纫机上做被套,她单脚有节奏而缓慢地踩着踏板,缝纫针在布料间快速上下,不一会就缝好了一条边。
何瑞雪把车停好,“嫂子,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不晚,棉花都弹好了,等我把被套做完再去睡,你今天怎么想起去跟工友吃饭去了?”
见她晚饭时都没回家,王桃枝便让何晓团去找人,这才得知她和同事聚餐去了。
何瑞雪在犹豫要不要现在说升职的事,还是等明天大家都在一块儿时讲出来计较省事,就听见嫂子转开话头,“下次记得托人给家里带句话,免得你大侄子多跑那一趟。”
不过也不算白跑,王桃枝让他顺便去商店把家里打算置办的东西都买了回来,一点都没让他这个劳力闲着。
至于何瑞雪要去聚餐却不提前说一声的行为,她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要是哪天这妹子变得贴心殷切才叫天上下红雨呢。
何瑞雪点头,打了个哈欠,“知道了,我去睡了,嫂子你也早点睡。”
“你不洗澡啊?”
“没人给烧水,我洗什么?”
“你个懒货,你下次就在那站着,让晓洁帮你洗澡好了,炉子上和暖壶里都有热水,你好歹把脚洗了再上床。”
“你不说我也会洗的。”
……
第二天一家人坐在一块吃早饭,何瑞雪三言两语间把当上6级办事员的事说了,众人自然是为她高兴。
王桃枝不太懂他们行政体系里的级别,但工资上涨可是瞧得着的,不禁又高兴又羡慕,“冬宝就是有能耐,不过你是6级,我也是6级,咋工钱的差距那么大呢。”
“你这话说的,人家是干部,肯定和普通的工人不一样啊。”
何春生欣慰道,“瑞雪啊,你比大哥出息,想我当年评4级的时候考了好几次呢。对了,你们组长是什么级别,我对你有信心,你用不了多久准能赶上他。”
“我们组长的级别是副科,一级办事员往上才能到副科,我还够不着边呢。况且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你忘了,我在以工代干,都不是干部编制,真有机会也都不可能轮上我啊。”
“咋能这么说,冬宝刚毕业就能有这么大的成就,可不比外头的人强多了?说到底你们商店和咱们厂也差不多呗,那等我当上电工组的组长,是不是也能混个干部?”
“哟,想什么美事呢,你个高小出来的还能当干部,厂里又不是真没人了。”
王桃枝看不惯他嘚瑟,“等你先混上组长再说吧。”
“你还说起我了,你在托儿所干了这些年,也没见人家给你多加点工钱。”
眼见着两人开始互相伤害,何瑞雪头疼地打住,“大哥,你们纺织厂是副处级的单位,比如厂长就是副处级,整个后勤组的领导是科级,至于电工组的组长,应该不算正式的干部。”
股长和厨师长、班长是差不多的级别,属于基层骨干,并没有正式的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