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了半年,收获却稀少得可怜,江衍序也不觉得失望,“有就不错了,我偶尔才过来打理一次,浇水更是随缘……”
拍干净身上的枯叶,他站在田中央环顾四周的萧条,有感而发念了一句,“孰无施而有报兮,孰不实而有获。”
何瑞雪摘了根狗尾巴草往他身上打去,“种个地而已,你还悟道了?都跟你一样的话,大家就等着饿死吧。”
“每个人都有所长嘛,我在山里住的那段时间,菜地的收获也寥寥,你当我打猎的功夫怎么训练出来的?”
“所以那段时间你吃的粮食全靠你师父送?”
江衍序眨眼,不想在她面前暴露短处,强行转移话题。
“哎呀,不会有人就因为对象种地不行就嫌弃他吧,不会吧?”
“少阴阳怪气的,谁嫌弃你了,我也不会种地,要喝西北风的话也是我们一起。”
她上辈子养死过两盆仙人掌和四盆多肉,富贵竹撑不过三个月,邻居好好的绿箩让她照顾几天叶子全黄了,活脱脱的植物杀手。
她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指着旁边的溪流说,“我刚才看水里好像有鱼,咱们抓几条回去。”
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江衍序的脸跟着热了起来,亢奋道,“行啊,我跟你说,我叉鱼和钓鱼可是一把好手。”
大学食堂的饭菜不好吃花样还少,除了土豆就是肉肠,他想加餐的话就自己捉了鱼吃。
“他们那里海鱼和湖鱼都不少,但都不太会吃,最常吃的是鳟鱼,没什么刺,整条直接放在锅里煎,不刮鳞,带着皮吃,我真是吃不惯。”
江衍序跟她吐槽外国人爱装模作样,因为宗教缘故,周五需要斋戒不能吃肉。
鱼在他们眼里不算肉,所以周五就成了统一吃鱼的日子,在他看来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有次我炖鱼汤,那些同学还问我里头为什么不放奶油,后来他们拿来泡面包吃,说酱料的味道不够明显,让我多放一点,我真是……”
当下可不像信息发达的后世,不出国门,对于老外的习俗和口味都能通过庞大的留子群体有个大概的认知。
江衍序懵懵懂懂地过去,刚留学那会,着实被东西方的文化差异创了个人仰马翻。
不过何瑞雪却是更意外他能随便钓鱼这件事,“你可真是赶上好时候了。”
有个朋友和她抱怨过,德国的规定奇葩,钓鱼要考证,跟开车一样。
涵盖内容包括鱼类学、水域保护和环境保护。
精细到如何杀鱼尽量减少它们的痛苦,怎么一刀就能把内脏取出来,通过切片检查鱼类是否残疾、有病,发现感染传染性疾病必须上报……
学完之后都能当半个兽医。
还没法抱有侥幸心理偷着钓,归功于这个国度特有的严谨,一旦发现有人在野外钓鱼,不管有没有证件,都会立刻有人选择报警。
专治钓鱼佬。
她听完后只有一个想法,都这样了还要去考试再钓鱼,那得有多大的瘾啊。
江衍序不懂她的感慨,露出个疑惑的神情。
何瑞雪没有解释,堆起个明媚的笑,然后趁他不注意把他拉下了水。
溪流中,江衍序卷起裤腿,拿着随便在岸边捡了个长树枝,用镰刀把一头削尖。
生态好,水里的水草和鱼都不少。
他看准了一条鲤鱼,往稍微往下的部分下叉——
正中鱼腹,泥沙翻滚,几缕红线在水中荡漾出来,很快便融入其中。
少顷间,溪水恢复清澈见底的模样。
半个小时不到他就叉到了三条鱼,最大的有手臂长。
他用江边的苇草编成绳子,串成一串提回去,何瑞雪端着半盆黄豆紧随其后。
二人到了殡仪馆,鱼已经死透了,他交给厨房的阿姨处理好腌上,又去把黄豆泡在水里,打算晚点做成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