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影子,就像梁上游走的蛇,墙角爬动的蛛,虽然此时不见了,苏令瑜却知道,它一定还在这屋子里。即便她现在把刘宝伤平平安安送回家去,一旦对方尾随知道了刘宝伤家住何处,今后刘家的安危,苏令瑜就难以全盘保证。
谁知道那些暗处的人会把事做到什么程度?这次赌的可不是苏令瑜自己的命。
然而这种时候,苏令瑜也不认为带着刘宝伤待在外面是更安全的选择。她蹙起眉头,在警惕周遭的同时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偏偏今天陈皮和叶三都被她指派去忙了,现在身边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情势对她相当不利。
那么她现在要想的,其实只有一个问题。
是要把责任推出去,还是把责任揽在手里。
如果是前者,那她现在只需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现,正常把刘宝伤送回家,或者坦言自己察觉到了不对,在街边找一户人家暂时看顾就可以,再不济,把刘宝伤带回那个人鬼混杂的县衙,总可以“放心”了。
这类做法虽不能完全保障刘宝伤的安危,但事后说起来,苏令瑜是并没有做错事的。
但如果是后者,苏令瑜要做的事就危险了。
她想了片刻,低头问刘宝伤:“要不要陪我一起去捉贼?”
刘宝伤虽然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也隐约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但面对苏令瑜的询问,她仍是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好!”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叫江湖道义!
苏令瑜一句多的话都没有,当即掉头领着刘宝伤折回去,往那抹人影消失的方向去。
在相信别人和相信自己之间,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
隔着一层衣袖,她蜷起手指——袖中掖着她那把匕首,那把帮她杀过人的匕首。
跟踪我?那把你逮出来就是了。
她凭记忆穿街过市,折入那抹人影隐匿过的角落,目光自每一个折角巷口扫过,哪怕那是一只鬼,她今天也要找到。
此处坊巷原本简单,只是那人迟迟不再现身,苏令瑜无法确准对方究竟藏身何处。但她可以确定,这个人一定还在附近。她们现在走的路是一条主街,既没有格外特殊,也没有直指目的地,尾随之人不可能只跟到这里位置!苏令瑜心下料定,步伐愈来愈急,刘宝伤渐渐跟不上了,她便弯身把刘宝伤抱了起来。
刘宝伤虽是稚童,但也不是四五岁那样的小娃娃,用单边手臂托起来还是颇有分量的,然而苏令瑜全然不管不顾似的,仿佛手臂上坐着的是桩石佛也不在意,完全不在意体力的消耗,只顾疾步察看。在她这般竞逐之下,对方像是真被逼到了无处可藏的地步,一抹灰扑扑的人影从不远处闪出,迅速没入深巷。
苏令瑜能让他跑了?
然而等拔步要追,苏令瑜才记起自己还抱着刘宝伤,她几乎没怎么思索,就立刻把刘宝伤放下了地,从袖中摸出自己防身的匕首塞给她,“若有危险,捅他就是,捅死了我负责,去帮我堵人!”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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