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长春说的这些话纯粹是附和夏候雨的。因为夏侯雨问他这话的时候,他这才想起今天在三分场办公室外面时,听到他不停地和方锐套近乎。进入办公室后,发现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方锐,他不想扫夏侯雨的兴才随口说出这番话的,因为他知道,既然方锐已经是名花有主了,夏侯雨就是有非分之想,只要人家感情牢固,他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许长春的这番话虽是随口应付夏侯雨的,但夏侯雨却如醐提灌顶,茅塞顿开:是啊,虽然方锐一直和钟海涛很好,但只要他们没结婚,我夏侯雨就会有机会。谁也没规定只有钟海涛和方锐好,谁也没规定方锐就是他钟海涛的人。
想到这,夏侯雨笑了笑说:“许叔,不知道方锐对我的看法是什么样子的?”
许长春仍然附和着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嘛,小夏,慢慢去博得人家的好感嘛!你不主动去追求人家,难道还让人家一个女孩子主动来追你不成?”
夏侯雨赞同地点点头。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夏侯雨从此便惦记起这件事情来。
边疆的初夏时节,油菜花的芬芳把塔里木盆地充溢得满满当当。勤劳的蜜蜂们不停地忙碌着,把最甜最香的乳汁奉献给出来。不仅如此,丰富的声响把轻飘的空气也充实起来了:脆亮的鸭鼓、嘹亮的鸡噪、低吟的蚊蚋、婉转的鸟叫……这就是大自然的神韵,让春灿烂,让夏多姿,让秋辉煌,让冬苏醒,让生活多姿多彩。
五一农场职工医院里,钟海涛和方锐正在搬运着行李。方其武经过二十多天的住院治疗,病情已经基本稳定,可以出院了。五一农场各分场都有接送病人的义务。钟海涛就开着拖拉机和方锐一起,准备将方其武接回去。
看到一个文质庄重、仪表堂堂的男青年和一个亭亭玉立、柳眉杏眼女青年在忙上忙下地收拾着物品,同病室的病友们都羡慕起来,其中一位老人说:“老方,有这样一双好儿女,真是你的福气呐!”知道内情的老伴立即小声地提醒他:“老头子,瞎说什么,人家那是一对,嗯!女孩子是老方的丫头……”说完用双手一比画。老人立即明白了,连忙“哎呦呦”两声,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了看钟海涛,又看了看方锐,感慨地说:“真是天生的一对啊!”
这时,医护人员郑颜萍拿着空液瓶子从病房里走出来,见钟海涛和方锐正搀扶着方其武往门外走,连忙上前打招呼:“海涛,方锐,你们这就准备回去啊?”
“是啊是啊,颜萍,这些天来给你增添了很多麻烦,谢谢你了!”方锐连忙说。
“都是三分场的人,说这些话干什么?有什么事赶紧告诉我一声,我能帮助办的一定会尽力去帮助的。”郑颜萍也礼貌地说。
外科医生喻金生手里拿着听诊器正好路过,看到郑颜萍和方锐在说话,也连忙打招呼:“海涛,你们这就准备回去吗?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你只管说,千万别客气。”
“谢谢你,喻医生,有什么事情需要麻烦你的话,我们一定会找你的。”钟海涛答应着。
“那好,我这会儿还有点事,就不送你们了。”喻金生说完就走了。
方锐和钟海涛将方其武扶上车子上躺下来后,方锐又下来向郑颜萍告别。
郑颜萍的父母都是五一农场三分场的职工。母亲林红娣是一九六四年支边到五一农场的上海知青,后来和五一农场青年郑新志结了婚。两口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也算是掌上明珠了。按照当时的政策,像郑颜萍这样上海知识青年的子女只要有监护人,是可以回到上海的。但郑颜萍却坚决不愿到上海去,她正在和外科医生李伯康谈恋爱。所以,当她父母将她回上海的监护人联系好了,甚至连工作单位也联系得差不多了,但郑颜萍却仍然丝毫不为所动。那股回城风刮起来后,许多上海知青自己回不了上海,也要想方设法将子女安排回上海。如果他们家庭不止一个子女,按照政策规定安排了一个回去后,另一个也想尽办法跟着回去,借此机会跳出“农门”。但郑颜萍却因为深爱着李伯康,毅然放弃了回上海的机会,义无反顾留在五一农场职工医院里继续当一名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