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许长春开车的驾驶员夏侯雨听到高音喇叭广播通知后,知道三分场的领导们都不在办公室里,就拿着水杯准备到办公室里加些开水。在正常情况下,给场领导开车的驾驶员一般是不太下车的。如果领导们在办公室谈工作,驾驶员只能坐在车内等待着。因为领导们之间谈论工作上的事情,驾驶员是不应该坐在一边旁听的。这一点五一农场办公室领导也曾经多次在驾驶员会议上作过要求,并严格要求驾驶员们做好保密工作。但副场长许长春的驾驶员夏侯雨却很少按要求去做。他是五一农场党委常委、政治部主任夏侯霖的儿子,所以身份就有些特殊了。夏侯雨上小学的时候就不爱学习,“文革”那阵子学校开课不正常,他就在班内瞎混,文革结束后,学校逐渐恢复正常,他因学习基础比较差,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就参军到部队去了。当时,他的父亲已经恢复了领导职位,母亲也回到场部中学教书了,他参军后在部队里学会了开车,算是有了一技之长。从部队复员后,他就直接安排在五一农场机关当了一名驾驶员。给场领导开车,这在当时的复员退伍军人里算是最好的工作了。
说起来,这位夏侯公子还是钟海涛和方锐的同学呢?那时的五一农场只有一所中学,其他两所学校瘫痪后还没完全恢复,夏侯雨和钟海涛、方锐都在五一农场中学里就读。按说,他和钟海涛、方锐并不是一开始就在一个班。夏侯雨上小学的时候,学习就很差,到初中一年级还能勉强跟班走,进入初中二年级,他那做教育工作的母亲刘思佳看到儿子实在跟不上,就向学校要求留了一级。此时的夏侯雨才算是与钟海涛和方锐同学。但钟海涛和方锐对夏侯雨是没有好印象的。用他们的话说,当官的孩子娇生惯养,不学无术。再加上夏侯雨身上的毛病实在太多,在学校里就开始偷偷地抽烟,结交的朋友也都是些不好管的学生,这让方锐更反感了。因此,当夏侯雨走进三分场办公室时,她只是礼节性地与这位老同学打了个招呼。
看到方锐,夏侯雨眼睛一亮,连忙热情地走上前去搭讪起来:“老同学,越来越水灵、越来越漂亮了嘛!”
方锐知道夏侯雨的德性,但觉得不理睬也不好,所以只是淡淡一笑,算是作了回答。
“听我爸说你们三分场举办的文艺晚会很有特色,一直在夸奖你们呢!我还听说场里正准备到你们单位进行调研,想在全场推广你们的做法哩!”
也许是这个话题引起了方锐的兴趣,也或许是夏侯雨善于揣摩人的心思,方锐听他这么一说,原本十分反感的情绪立即减少了几分,笑着说:“其实,也就唱几首歌跳几曲舞演几个小品什么的,还很不成熟的。”
事实上,和方锐同窗两年,夏侯雨知道方锐是瞧不起自己的。因为那时候的钟海涛和方锐在班里表现是比较突出的,钟海涛不仅学习拔尖,还担任班长,方锐也是班里的文艺骨干。校内有什么文艺活动,少不了她的登台,或是主持节目或是唱两首流行歌曲什么的,要么就朗诵几首自己创作的诗歌。世事沧桑,如今的夏侯雨在五一农场虽然没有位列什么官员之类,但还是混得不错的。人们说他有个好老子。不管怎样,给领导开车,用农场人的戏言来说,就是“第二把手”。因为给领导开车的驾驶员们知道的事情比较多,领导们做事一般也不回避驾驶员的。何况对于一个边远农场来说,夏侯雨是五一农场党委常委、政治部主任夏侯霖的儿子,在当地也算是“**”了。自然,他的自信心比在学校里强多了。
看到方锐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夏侯雨的脑袋往方锐的跟前凑了凑说:“嗳,一个分场能连续举办几场文艺晚会,在咱们五一农场历史上还是没有过的。”说完这话,他向门外看了看,发现许长春还在办公室外面大口地抽着烟,他又将目光在方锐的脸上扫来扫去,最后停留在她的胸部不动了。天气比较热,方锐本来穿着就比较少,看到夏侯雨在自己的脸上扫来扫去的,接着又盯着胸部不眨眼,不好意思地赶紧转过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