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NC苍蓝暮光V2 心理测量者:无罪辩护 OR5-EP1:合流(14)(1/3)

OR5-EP1:合流(14)

生活在世上的普通人永远走在一条竭尽全力地逃避能够将自己粉身碎骨的灾难的路上,而只有少数人反而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产生了异样的兴奋。多日以来的无功而返只不过是用来欺骗外界的掩饰,嗜血的豺狼虎豹们把他们的利爪和牙齿磨得削铁如泥,正等待着迎来一场属于这些狂人的饕餮盛宴。

平时安分守己地停留在无关紧要地区的地面无人机被获准深入内陆市区,这让许多并未被此起彼伏的叛乱波及的市民产生了不安,也使得亲临前线指挥血盟团民兵镇压叛乱的民兵指挥官们产生了些许不满。这里是他们的家园,无论今天发生什么,此后他们还将在这里居住。被某种约定俗成的观念和责任感约束或许是一种退步和失败,但总要有人挺身而出:所有人都放弃了责任的那一天,大厦将倾之日不远。

“我在马尼拉教书二十年了,头一次被学生赶出来。”跟迪迪埃·博尚一同蹲在番茄堆旁的桑松教授愁眉不展,“遏制事态走向不断恶化的最后努力也失败了。”

“这就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博尚意有所指,“也许你们是盟友,但他们可能更希望通过彻底地摧毁这里的一切来抹去你的影响力。”

“我没有什么影响力。”桑松教授把眼镜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神里饱含着忧虑,“一个躲在学校里教书的学者,当然比不上拥有武力的军阀了。”

博尚没趣地歪着嘴,桑松教授逃到他们的餐馆中躲避实属出乎意料的突发事件,无论是博尚还是麦克尼尔都没能提前做出预测。从理论上来说,作为兴亚会在吕宋岛的首领,桑松应该去立即去投奔东盟军或是血盟团,但桑松做出选择所依照的逻辑显然没有这么简单。双方也许同属一个阵营,暗地里的纠纷和矛盾却不一定比各自和外敌之间的冲突更少。

这是真正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由不得博尚擅作主张。在麦克尼尔返回之前,他必须冷静地掩盖真相、防止消息走漏。餐馆里的雇员中,有数人是血盟团的卧底,其他雇员里或许也有别的民兵武装组织派来的密探,这些人之中只要有谁发现桑松教授藏身于仓库,要不了多久,血盟团或是东盟军就会找上门来。

因此,博尚只得把桑松教授藏在仓库中人迹罕至的地方,并尽量支使其他雇员远离这里。

“我的两个朋友接受过你的委托,他们肯定很愿意帮你再做一单生意。”博尚告诉桑松教授放心躲在这里,“看得出来,你宁可躲进跟你没什么交流而只是熟人的雇佣兵开设的餐馆,也不想找你的【盟友】。”

不到半个小时,迈克尔·麦克尼尔和彼得·伯顿便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参观。见到两位同伴归来,博尚急忙告诉伯顿帮他维持秩序并想方设法避免雇员发觉桑松教授藏匿在仓库内的事实,让麦克尼尔去和桑松教授讨论对策。

“桑松教授,我想您应该很清楚,叛军是必败的。如果东盟军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地进行镇压,这场看起来声势浩大的叛乱或者说起义必然会快速走向灭亡。”麦克尼尔大概猜出了桑松的来意,“不仅如此,东盟军越是彻底地碾碎这座城市,越是可以宣扬他们的强大实力、贬低同属兴亚会的您多年以来在此工作的成就。”

“那些年轻人的理念和我不同,也许他们把我看成毒蛇和魔鬼——这不重要,他们不应该毫无意义地死在这种注定失败的反抗中,再说他们的热血已经被真正的敌人利用了。”桑松教授全然不顾干净整洁的西服上沾满灰尘,他和麦克尼尔一起蹲在食材堆附近急切地争论着,“我得用尽可能小的代价结束这场闹剧。”

“哦,那显然不现实。”麦克尼尔拍着自己的脑袋,“您没有办法劝说拿起武器的民兵放弃战斗,就算您有这样的号召力,那么您也没有能力劝说东盟军在您号召叛军和解的时候不采取行动。正在战斗的双方都不想配合您,那么能快速结束战斗的办法只有一种:快速摧毁注定失败的叛军的指挥中枢,让叛军自行瓦解。这样一来,这座城市就不必在双方的拉锯战中白白让那么多人死于非命。”

麦克尼尔已经做好了被桑松反驳的心理准备,但对方的心态转换速度之快超出了他的预料。阴沉着脸的中年学者只是原地徒劳地做出了几次握紧右手的动作,便接受了麦克尼尔的提议。然而,包括叶真在内的许多支持桑松教授的学生被囚禁于大学城内,大学城受到以共和护国联盟的黑衣人民兵为首的叛乱武装控制。只有东盟军才具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大学城并摧毁叛军指挥中心的能力,但他们可能宁愿在大街上多杀一些黑衣人甚至是路过的平民。

时间在飞逝,麦克尼尔更不想在人命关天的紧要关头揣测桑松的来意。也许桑松真的只是想要救回那些被蛊惑的学生,不然他完全可以跑到东盟军的指挥部又或者是前往血盟团的办公厅寻求庇护。这偌大的马尼拉市区内,桑松教授竟然找不到可信的人手帮他尝试着实现心愿,以至于他只能依赖和他认识还没超过半年的雇佣兵,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我有办法了。”麦克尼尔露出了笑容,“……您的选择是正确的,也许这支东盟军的指挥官正希望您马上死于某种意外,这样他们就可以打着为兴亚会的干部报仇的名义继续摧毁这座可能在各种意义上影响到韩将军对兴亚会的统领的城市了。要是您不怕外面的枪战,就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别担心,我们在大学城内也有自己的帮手。”

对方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我19岁那年就参加了古国一教授组织的敢死队,还是第一批加入兴亚会的代表。你可以说吕宋岛的其他学者害怕战争,但对我来说就没这回事了。”桑松教授接过了麦克尼尔递来的防弹衣,“……代价过于惨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