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要管外人如何问起,你且不要肯定有姻亲一事,只糊弄过去,万不可在明公认证之前承下此事。”马超仔细的嘱咐了马岱一句。
他、马岱、马淑,作为扶风马氏残留的几人,行事自当细谨,不容有什么差池,不然若是他踏空一步,做下大错,那日后天下,却不知有无扶风马氏一族。
“小弟明白。”马岱认真的点了点头,应下了马超的嘱托。
言谈至此,夜已深沉,马超轻轻挥了挥手道:“阿岱,早些休息去吧,明夜你还需值守县寺,得养足了精神。”
“是。”马岱应道,走前他回问了马超一声:“据说上面因嫌兄长兵少,有意遣兄长往陇右走上一趟?”
“是要走上一趟。”马超点头:“前面我们在襄武为韩遂所袭,亲卫将校折损不少,论及本部兵马,实在是太少了,明公因故遣我往陇右募兵,凡募集四千精卒,加上娄发所部三千人,用于应对正在攻打河东的高干……那时恰好三辅夏税入库,巴蜀的头批粮草也运来了,正合发兵河东。”
“近岁来我们在陇右名声不太好,恐是募兵不易。”马岱忧心了一句,当初马腾在世时,他们和韩遂一起作乱于西州,多有不法之事,是故以他们扶风马氏当今的名声,若是募兵于凉州,恐是有些困难。
“不必忧虑。”马超安抚道:“天水郡守彭羕与我相善,我已早早递去文书,请求他相助……有彭羕作为助力,当无虞也。”
“希望如此。”马岱祝福了一句,而后他告退离去。
……
凉州,天水郡。
郡守彭羕,作为刘璋的心腹之人,为刘璋牢牢把控着天水这处连接三辅和陇右的要地,同时他抚恤生民,督促农事,使得天水郡大治。如今天水的士庶,对彭羕是尊而敬之。
当下,彭羕收到了两封书信,一封是明面上的,出自长安的幕府,幕府要求他相助马超募兵;一封是私下往来的书信,出自好友马超之手,马超言语殷殷,请求他相助募兵一事。
两封书信,却是同样的意思,于私于公,彭羕都需出出力,不然上负幕府的厚望,下负好友的情谊。
于是乎,彭羕张贴文榜于天水郡诸县,告自郡中父老,言明幕府将出兵救援河东太守王邑,将于天水郡募兵一事。
榜书一出,郡中父老汇聚在一起阅看了起来。
“又要打仗了,没有一天能消停。”一位老者叹气道。
一位士子扬笑道:“天下不定,四海纷争,可不就一日也不得消停。”
“某的机会来了,建功立业,封侯拜爵,只在今日。”一位杀猪匠见到榜书,他面露喜色,有意加入长安幕府征讨河东的行伍中去。
“你一个杀猪的,如何敢指望封侯之事,还是好好杀你的猪吧。”士人摇头晃脑,讥笑了一声。
“呸。”杀猪匠受人讥讽,他立即反驳道:“昔日的樊哙只不过是个杀狗的,却是辅佐高皇帝成就了大业,最后封侯拜爵,某如何指望不得封侯一事。”
士人切了一声:“你如何敢与樊哙相比?樊哙武勇天下有闻,而你,也就杀杀猪罢了,却是杀不出一个爵位。”
“狗眼看人低。”杀猪匠吐槽了一句,他扬声道:“你这竖子就瞧好了,看某一把杀猪刀,杀出一条封侯之路来。”
乡闾中的吵闹议论,自榜文贴出后,每日都在上演,而天水郡的豪族,却是仔细思考起了此事,他们汇聚在一起,接谈了起来。
起初,刘璋荡定陇右,诛除韩(遂)宋(建),为了陇右的长治久安,他下了一番功夫收纳陇右的名士名臣,将陇右士人纳入自己的统治阶层中。
但是刘璋的这一手招纳,并未深入陇右的根本中,他更多的是收纳名士和名臣,如陇右的小门豪族、小家县右,大抵未得到收录。
于是乎,天水郡的豪族,对于来自长安幕府募兵一事,多有观望不定者,他们谈起此事,有人认为应该遣送族内子弟入伍,有的却是认为没必要掺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