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土户口百万,兵精粮足,号曰‘天府之土’,今年来刘益州用兵无对,汉中、武都悉为之平,兵锋所指,无人匹敌……我意李榷、郭汜之众,未必是刘益州的敌手。”段煨作着最坏的打算,言语里说不出的忧虑。
“以先生之意,我当如何行事。”段煨继续追问着面前的凉州谋主,这未来的局势难以看清,他屯兵华阴,只求自保,很是想从贾诩口中得知怎么行动,对未来是有利的。
贾诩抚须深思,食人之禄,且寄居檐下,他多少得为段煨谋划了一二。
片刻后,贾诩拱手道:“将军,眼下形势未曾分明,刘益州对我等董卓麾下故旧是怎么想的,我等未曾可知也……李榷、郭汜后面同刘益州争雄于关中,胜负也是未可知也……当今之时,应当是见机行事,见时而作,且先作壁上观,看看形势如何。”
“只是有一点,天子目前巡幸曹阳,衣食匮乏,将军可遣使贡献方物,送与粮草,以解天子燃眉之急,表露出对大汉的忠心……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以天子之尊,为将军说项,将军自可保无虞。”
“先生说的是,李榷、郭汜和刘益州的纷争,我自是不会掺和进去。”段煨连连点头。
“至于向天子贡献方物,送与粮草,我立即着人去办。”段煨有些急不可耐,局势晦涩不明,跳出了个大汉宗亲刘璋,有意兴兵关中,替他的父兄、替朝廷天子讨个说法。
这种情况下,天子虽是流离,朝廷虽是威望靡靡,可难保大汉一时间会振奋起来,到时候,他们这些追随过董卓的人哪里会有好果子吃,这个时候在天子面前讨个好,是一件再明智不过的事情。
一念至此,段煨望向贾诩的眼神变的火热,贾诩足智多谋,在他们这伙凉州人中是最为出众的,若是能真心实意的效命于他,他在这乱世的风雨中,不管如何飘摇,都可以稳坐钓鱼船。
只是可惜,段煨眼神中片刻的火热过后,是眸子深处极重的忌惮之色,贾诩在凉州人中素来很有威望,他军中就有不少将校都对贾诩很是信服,这种情况下,若是贾诩有心,那么他……
“多谢先生解惑,先生近来衣食住行上可有匮乏之处,若有,一以言之,煨必然满足先生。”段煨努力向着贾诩表现出善意。
贾诩却是没有说什么衣食无缺,他反而言道:“寒冬腊月,近来家中妻妾缺乏好的布料,用以制作冬衣,还望将军能拨下一些。”
“好,好,我着人立马送至先生处。”段煨满口答应了下来,他不怕贾诩不索求,他只怕贾诩不索求,若是贾诩什么都不要,那就值得担忧了。
再礼貌性的交谈了两句后,贾诩向段煨告辞而去。
回到家中后,贾诩来到了书房中,他铺开一张布帛,提起笔写了起来,片刻后他就完成了一封书信,略读了一遍后,见没有言辞上的错漏,他将这封书信放进了书信袋中,封好封口,交与了侍奉自己的亲随。
“你去将这封信递给张济。”
亲随接过书信,应了一诺,而后倒走几步转头而去。
‘是该布置一个兔窟了。’察觉到了段煨对自己的忌惮,贾诩打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人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得多几条门路,这纷争不息的乱世,想要存活下去,得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一切都是为了活着,活着就是一切。
在羌乱肆虐的凉州武威长大的贾诩,向来是秉持着生存的哲学,言谈行事都是为了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至于它物,与自己何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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