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徐猛以校尉的身份冲在第一线,用以激励士气,督率士卒奋进,可攻城毕竟是难活苦活累活,更不必提仇池山是一座山城了,尤为难以攻伐,山道狭窄,每批次进攻的士卒容不得太多,守御的一方居高临下,凭恃着山关险要,能轻而易举的守御。
故而一场大战下来,正如汉军所担忧的一样,山城难攻,他们没有拿到什么像样的战果。
坐镇中军的吴懿见着一批次接着一批次的士卒不断涌上,可惜始终没有什么成果,他的眉宇间浮起了忧色,在同法正对视了一眼后,以日暮为由结束了今日的攻城。
见着汉军鸣金收兵,驻守在仇池山第一道山关的氐人武士却是没有什么兴奋,也没有什么欢愉,他们只自觉惶恐、忧心,汉军悍不畏死,挥刃猛攻他们,虽是他们依仗山关险要,没有让汉军得逞,可汉军的勇猛还是给他们留下了心理阴影。
杨腾和杨驹父子二人对帐下武士的面色看在眼里,知道手下的这批武士生出了些许畏惧的念头,父子二人对看了一眼,打算今夜好好犒赏帐下的氐人武士,用酒食激励士气,至于女色那就免了,临战不能沾惹女色,一沾惹只怕守城时会腿软眼花。
入夜。
吴懿安坐在中军大帐的主位,他手里拿着一卷兵书,挑灯夜读了起来,只是他的心思全然不在兵书上,而是念着如何拿下仇池山,可他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好法子攻破杨腾所立的三道山关。
良久,吴懿将竹简往地上随手一扔,他心烦气躁的这一幕被此时掀开帘帐而入的军议校尉法正看在眼里,法正面色平淡,他近前拾起竹简,将竹简放置在吴懿的案头上。
“若是杨腾一味死守,还真是难以寻觅出什么破绽。”吴懿收起了脸上的烦躁,他通过今日的战事分析了一句。
法正安然入座,他点头应道:“将军说的是,若是杨腾死守,确是难以拿他有什么好办法,杨腾所立三道山关,直如天堑一般挡在我军面前,想要越过三道山关登上仇池山,有若登天之难。”
“孝直,这可不是你的脾性,你一向是视艰难险阻如无物,如何说出这般丧气话。”吴懿嘿然了一句。
“这人有起有落,偶尔我也会心绪低沉不是。”法正调笑了一声。
言罢,吴懿和法正对视了一眼,仰头大笑了起来。
少时吴懿收起笑容,他正色道:“孝直,明公常说你足智多谋,不亚于张良、陈平,今日时局难破,你可要为我解惑。”
法正伸出手指向吴懿案头上的竹简:“解惑之语,就在将军的兵书上。”
“兵书上?”吴懿顿然疑惑了起来,他方才看了大半天兵书,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而法正却是说拿下仇池山的法子在兵书上。
法正微笑:“兵书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今时今日的局面,正面我们是没有太大的机会了,只能尝试出奇兵了。”
“奇兵?”吴懿闻言思索了片刻,而后他摇了摇头道:“仇池山四面皆是绝壁,上山的道路唯有一条,我们也只有从这条山道攻伐,就算想要出奇兵,也没有路子可寻。”
“将军如此看待,那杨腾必然也是如此想的,认为只要守住了上山的道路,便可万世无忧也,而这,恰恰是出奇兵的机会。”法正半眯着眼睛,眸子里却是止不住的露着精光。
“仇池山四面绝壁,却也全然不是绝壁,只不过是不利于大军通行而已,只能小股精锐士卒缘山而行……杨腾依仗三道山关,自以为只要守住了三道山关,便可高枕无忧,必然会忽视仇池山它处的小道,可以为我所趁。”
吴懿眼中光采顿生,他神采奕奕的说道:“正面以强卒进攻山道,吸引杨腾的注意,另遣精锐士卒循小道上山,化作奇兵杀到彼等的腹地,内外夹攻,里应外合,拿下仇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