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郑。
“好箭法。”
随着一声夸赞的声音传入耳中,正在锻炼射艺的文聘自然而然的转头循着发声的方向看去,只一瞥,他便放下了弓矢,拱起双手,身躯微微的俯着,向着发声的方向施礼。
文聘经潜意识激发施礼的动作,是因为来人的身份,来人乃是他如今的明公-益州牧刘璋。
“我方才在旁边瞧着,见仲业每发必中,且皆中红心,如此箭法,当真神乎其技。”在一旁止住人员通传,立身观察文聘射艺良久的刘璋近前,夸耀起文聘的箭法。
虽说刘璋每日事务繁杂,案牍文书堆积如山,但有主簿荀攸襄助,外加幕府诸曹用命,他偶尔也会有一二闲暇时光,外出随便走走,散散心,放放松。
就像现下这般,他来到了文聘的军营驻扎地,打算检阅一下文聘督练士卒的成果。
“明公谬赞,聘的射艺谈不上神乎其技,七十步内每发皆中,军中不少人都能做到……说起来,聘听闻明公帐下的娄发娄校尉有百步穿杨的神技,只可惜不得一见。”文聘谦逊道。
刘璋摇了摇头:“七十步内,每发皆中,也不是如仲业说的这般轻而易举,那里是军中许多将校能做得到的。”
来到汉末也有两年了,刘璋对于军中士卒的箭术也是有一定的了解,在大多时候,战场上发射箭矢射击敌人,根本无暇瞄准,不过是依靠箭雨覆盖打击,能射中多少全靠运气,准度倒不是十分的重要,需要的是一股子力气,能多拉开几次强弓,多发几支箭矢。
只有将官或是将校的亲兵才会锻炼射艺,也有空闲锻炼射艺,能于战场上冷静沉着的拉弓射箭,去瞄准敌方的重要人物进行射击,所以七十步内百发百中,是一件极了不得的事情。
“明公今日缘何有空来聘这里坐坐。”
文聘伸出手作为导引,将刘璋迎入中军大帐,他把一向是他入坐的主位让于刘璋坐下,自己在下首的位置安座,而后开口问起刘璋的来意。
刘璋面色和洽,他从袖口掏出一封文书,着身边侍立的吴班转递到文聘处:“确是有事找仲业,且是一桩喜事。”
“喜事?”文聘不明所以,他从吴班的手中接过文书,展开后看了起来,虽是一名武将,但文聘精研典籍,通晓经学,文字什么是难不倒他的。
随着一行行文字入目,文聘的脸上露出开怀的面色,当看到最后的时候,他的脸上是压不住的喜色,这封文书上的事情,对他而言的确是一桩喜事,天大的喜事。
开怀过后,文聘露出感动的面色,他将文书放下,起身出席,郑重的走到大帐中间的位置,向着刘璋跪拜而下:“明公如此恩重,聘实乃报以万一。”
容不得文聘不行如此大礼,毕竟文书上的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一桩天大的事,文书是由刘璋遣往荆州的使者张肃递回来的,上面言道,经过张肃的一番运转,已是将文聘的家人从有司手里解救了出来,且不日就送至汉中。
一家老小团聚于汉中,往日文聘常常有这般的念头,但是自知不容易实现,没想到今日竟是得以一家团圆,实现心中的念想。
刘璋起身上前扶起文聘,他微笑着朝文聘道:“仲业何需如此,你我君臣之间没有什么恩不恩,谢不谢的,况且使卿一家团圆,本就是我该做的……若是留卿于汉中,卿家人置荆州,两边相隔万里,却是枉顾人情太过。”
“明公。”文聘目光脉脉,止不住的衷情流露。
感受着文聘炽热的眼光,刘璋有些局促了,这一来二去,他这个汉室宗亲,刘姓子孙,也展示出了魅魔该有的魅力,吸引来了不少忠诚的目光,氛围却是有些焦灼了。
“却是不知荆州那边是何人伸出援手?”文聘重新入座,细心的他问起了荆州那边是何人为他转圜,从有司手里解救了他的家人,他有心记下这桩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