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我这么做,是不是只顾私仇,不顾全宗族。”面对张骏的激昂,以及张骏的细细思虑,张礼修不免有些心有戚戚,她婉转的道了一句。
“这是什么话。”张骏重重的摇了摇头:“伱是我张氏出身的儿女,你夫君伯高的仇,便是我张氏的仇。再者你夫君赵伯高为人义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往日太守苏固之死,伯高单枪匹马,拔剑杀入张修的营垒,豪气干云……每每念及伯高的义举,我总是心有戚戚,只恨当时我身在成固,不在南郑。若是我当时在南郑,聚拢张氏子弟和伯高一并攻杀张修、张鲁二贼,想来当可成功,不至于令米贼张鲁喧闹到如今。”
一言至此,张骏不免叹息了一声,言明了举旗反叛张鲁的正义之处,他说起了现实的情况:“当今刘益州的品性,我虽身在成固,但是还是有听闻到一些情况的,都言刘益州为人仁德,慷然有大志……想来我张氏若是举旗反正,与刘益州相连,就算族人大半死难,后面刘益州定然会好生看顾我张氏,不使我张氏门楣落地,而且世人传言,说大儒董扶以益州分野有天子气,当是应在刘益州的身上,能为刘益州建功一二,这是我们张氏的机会,应该好好把握住。”
“侄女明白,请叔父宽心。”张骏言辞切切,直抒胸臆,张礼修在张骏的一番话下,明了张骏的心意,这个时候她没有再过多的说什么,只是言语坚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如此,我就没有什么牵挂了,纵使南郑是龙潭虎穴,又何妨走上一遭。”张骏目光柔和,态度决然。——
成都城外营寨。
李牟拱手向着张任禀告道:“校尉,一旬的炭木已经入账,且已分发各处营寨了。”
“李叔,说了几次了,不用称呼我校尉,如以往一般,唤我二郎便是。”张任面色似是不虞的说道,对于李牟这位昔日曾经资助过他恩人,他是心存感激的,在梁平一战后,出任校尉的他将李牟引为了掾属,可成为掾属的李牟,对他言必称校尉,让他有种生分了的感觉。
李牟面露微笑,他摆了摆手道:“校尉,上下有别,若是我效仿以往一样喊你一声二郎,传入他人耳中甚为不妥。”
“这有什么妥不妥的,我与李叔你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人听见便听见了。”张任耍起了武将的性子,直白的说道。
见张任情急了,李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面色郑重的说道:“二郎,你须知为将者当威重,我若是在军中时不时唤你一声二郎,多少会堕了你的威风……这样吧,若是在军营中,我唤你校尉,出了营寨,我如平日里一般唤你二郎。”
张任眼神闪烁,片刻后他点了点头,对于李牟的老成之言,他认了下来:“就照李叔你说的。”
接着张任呵出一口热气暖了暖手,发声吐槽道:“冬日已经过了,春回大地的时候,竟还是这般的严寒,这时节越来越不正常了。”
“春寒陡峭,过了这段时日就好了。”李牟将这段时间来的寒冷归咎到了春寒身上,并发出了美好的祈愿。
同时李牟话头一转,扯起了汉中:“去岁被巴郡、南中的事情牵扯的脱不了身,今年得了空子,刘使君当是要发兵汉中,不令米贼张鲁再嚣张下去吧。”
闻言张任点了点头,刘璋即将发兵汉中的事情,在蜀地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只是还没定下发兵的日期而已,不过事情已经揭晓了,他顺着李牟的话接着说道:“去岁张鲁趁着蜀地事情比较多,先是攻杀庞乐、李异二位校尉,又是派遣賨贼南下巴西郡,今岁明公手里得了空子,怎么也不会让米贼张鲁过上今年的岁暮。”